文人的筆就是他們的武器,起先還將松江府的商人罵得一文不值,過了十幾天後卻又來了一個大反轉,煞有介事地說了松江府是如何誤會了衛輝府,平息了民意。
這就是話語權掌握在別人手中,別人願意顛倒黑白,操縱輿論,那就只能受著,況且「衛輝時報」上面寫的絕大部分都是真實情況,就更有說服力了。
松江府的危機霎時間就消散了,等到嚴浩思知道了齊會長等人準備在衛輝府投造紡織作坊,但是願意給到他們松江府上下官員一成乾股時,嚴浩思盤算了一下自己還一年半就要調離松江府了,默默笑納了齊會長給出的好處。
如此一來,齊會長立即拉動手底下的關係,張貼出告示,募集松江府手藝技法高超的織娘,同時喊來了數個印染方面有長才的工匠,許諾他們高額的月例,詢問他們是否有意前往衛輝府教授技藝。
華夏人的安土重遷是刻在骨子里的,那些織娘們都是女性,在古代,女性一個人出遠門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齊會長允許她們和家裡人商量好,是否願意去,願意去的話,家屬也可以安排工作。這也是秦修文為了吸引那些織娘們過來開出的條件,若是一家老小都搬遷入衛輝府,那麼那些織娘身上的壓力就小了許多了。
正好衛輝府如今哪哪兒都缺人手,根本不缺工作崗位,若能吸納人手過來,那是一舉兩得之事。
這事在松江府鬧的沸沸揚揚,雖然很多人有質疑,可是開出來的工價實在是太吸引人了,一個月能拿十兩銀子!很多人再怎麼辛勤織布,一個月也賺不到那麼多銀子啊!有些家貧者甚至盤算了一番,若是辛苦個兩年回來,自己一個人省吃儉用一些,不是能攢下兩百兩銀子?
這麼一想,許多人就開始來報名了,有拖家帶口的中年婦女,也有就父母陪同過來的二八少女,甚至還有一些是早年喪夫的寡婦,只要有手藝的又在松江府過的比較困苦的,都想來試試。
人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考核通過的人又馬上回去打包行李,一船人一船人地往衛輝府送,衛輝府碼頭這邊每天都安排了人來接引,給她們安排住宿吃食,妥帖周到,讓原本心懷忐忑的松江府織女們終於放下了一顆吊著的心。
秦修文負手站在城樓上,看著那一長隊的車馬由帶頭的人核驗過身份之後放人進城,又遠眺衛河上來往如織的船隻,忍不住喃喃道:「人才的匯聚必然碰撞出思維的火花,衛輝府,離真正的發跡不遠了。」
秦修文一直覺得自己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個過客,憑藉著自己有的歷史知識,藉助歷史、順應歷史,可是他如今身在局中,並不知道,他自己同時也是歷史的開創者。
他如今不過是想給衛輝府找到一個支柱型的產業,可以供養衛輝府一方百姓,為他們開創一條新的道路,可是他的指尖在歷史這盤棋局上輕輕撥弄了幾下,卻會使得整個歷史的走向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次被後世人稱為「織娘北上」的歷史事件,就在秦修文的手中緩緩拉開了序幕,而它的歷史影響將遠遠超乎所有人的預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