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回過神來:「你要是不在,寧王肯定回察覺出有問題,萬一被他知道知道,又恰巧……」
他沒說話,神色更加憂心忡忡。
「那,那,應寧?」梁儲猶豫看向楊一清。
「楊閣老在邊關數年,按道理對蒙古更為了解才是,而且若是,真有問題,您這樣的資質才能更好的坐鎮邊關。」江芸芸緩緩提出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楊閣老意下如何?」
——目前來說,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楊一清心中謎團一團接著一團根本理不清,他就是覺得這事是不是哪裡不對,但現在情況又這麼緊急,他一時間完全捋不清楚這些事情。
現在他被江芸芸架在這裡,不得不在梁儲期待的目光中,點頭應下。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周發的大嗓門遠遠響起。
三人默契的沒有再說話。
「天氣太熱了,王首輔氣急攻心了。」江芸芸開口定調。
太醫院自來就能養的人,多嘴的一句從來不問,只是扎了幾針,開了藥,在王鏊幽幽醒來的目光中,目不斜視:「閣老年紀大了,要心平氣和一些才是。」
王鏊看著他頭也不回就走了,又看向自己的三位同僚:「此事,此事不能被有心之人知道啊。」
江芸芸點頭,把剛才三人商量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王鏊聞言,握緊楊一清的手,老淚縱橫:「應寧啊,大明,大明的安危就靠你了。」
「肯定把陛下帶回!」楊一清被他這樣的目光一看,也跟著認真保證道。
—— ——
朱厚照人確實跑了。
在一些人的掩護下,他頭也不回的就帶著自己訓練的三百精兵,直奔居庸關,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人——巡關御史張欽。
這人是個刺骨頭,他察覺不對勁想委婉前行,在城內混幾日,找個機會再溜,奈何張欽實在是個厲害的角色,打眼一瞧,就發現了這群鬼鬼祟祟的人,很快就把人圍住了。
朱厚照索性露出真面目:「我想出關看看。」
巡關御史張欽瞪大眼睛看向來人,一時間楞在遠處不知如何是好。
「我聽聞蒙古那個小王子一邊和我們做買賣,一邊在邊境騷擾我們,太不老實了,我想去看看。」朱厚照一本正經說道,「你們打不過他們沒關係,我去打。」
張欽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但他很快又回過神來,握緊腰間的佩劍:「這把劍是陛下賜予我的,若是陛下能出關,就請用這把劍刺死我。」
朱厚照連連搖頭,他自來對武將格外欣賞:「我就是出關看看,為何要說的這麼嚴重。」
「非朝廷手令,關門不開,如此陛下就不得出關,那微臣就是違抗天子命令,按罪當死;但若是微臣私自打開關門,陛下確實可以出關,但天下事不可知,萬一生死,我亦必死。」張欽義正言辭說道。
朱厚照語塞,掙扎說道:「我就去看看!看看也不行。」
張欽不語,只是對著手下說道:「敢言開關者斬。」
手下的人看到他打的眼色,頭也不回就走了,除卻傳命令,卻是準備連夜上疏,請京城的大臣來接人。
朱厚照瞧見情況不對,想跑,張欽已經眼疾手快把人攔下了。
朱厚照大怒:「放開我,放肆!!」
「已經不給陛下開關已然是放肆了,眼下只能再放肆一回,來人啊,請陛下回府休息。」
朱厚照急壞了。
——江芸可是給他了在外面晃蕩十來日呢!
——這才第二天!!
——我不要!!!
他掙扎著,對著谷大用狂打眼色,谷大用沖了上去,沒多久,一片混戰中,朱厚照順勢火急火燎偷偷跑了。
聞訊趕來的孫璽眼前一黑:「別打了!!蠢貨!!蠢貨!!陛下!!陛下跑了!!」
—— ——
楊一清藉故年紀大了,也熬不住酷暑,回家休息了。
與此同時,他帶了十來人,幾騎快馬匆匆朝著居庸關趕去。
王鏊打起精神,要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幹活,梁儲也抹了一把臉,打算用工作麻痹自己,江芸芸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手邊的那張桌子已經堆滿了為寧王說話的摺子。
不過一日時間,寧王的事情能惹出這麼大的聲浪,她是萬萬沒想到。
——寧王在京城的勢力比自己想像中的深。
她要先借這趟渾水,先拔出寧王在京城的全部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