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笑了笑:「王首輔老當益壯,自有時間。」
「馬屁精。」王鏊得意笑了笑。
讀書人誰不想做到這個位置,他王鏊自然也不例外,可朝堂起伏,時政變化,很多年前他也曾失望之極,想要引退朝廷,可到底還是磕磕絆絆走到了這裡,坐上了首輔的位置,今日大功告成也忍不住感慨快意。
「別收拾了,早點回去吃除夕飯了,走,一同走吧。」王鏊招呼道。
江芸芸把最後的摺子疊在一起,笑著點頭:「與君同歸。」
正德八年就在李東陽引退後緩緩拉開序幕。
年後,劉大夏上疏懇求謝辭,陛下陛下准許,賜麒麟服,又賜彩籹衣,給月食五石,恩蔭其其子從六品文職。
走了不少人,也也有不少人升了上來,首先空缺的內閣位置由禮部尚書費宏兼任文淵閣大學士,入閣參政。
兵部尚書的位置由何鑒代之,加太子太保,階光祿大夫,勛柱國,推恩三代封贈如其官,蔭男一人錦衣衛百戶。
朝中好一陣動盪風波,直到三月才徹底平息下來。
江芸芸和費宏也就是當初在詹士府的時候見過幾面,印象不深,反而是之前清算劉瑾時,他是難得幾位同意江芸芸要對劉瑾政策進行客觀看待的人。
——「賢路宜辟,四省才日盛,瑾雖私,此何必革。」乃是當日費宏摺子上最為鮮明的觀點。
「十九的進士,十九的狀元,十五的狀元,好好好,都是神童。」王鏊一看兩個年輕人,外加一個格外年輕的人,滿意地摸著鬍子笑了笑,「天下英才盡在此啊。」
「在江其歸面前,誰敢稱神童。」費宏笑著打趣道。
江芸芸笑了笑:「費宰相的後代,家風悠遠,何來打趣我起來了。」
費宏故作矜持地笑了笑。
楊廷和無奈一笑,慢慢悠悠離開:「倒顯得我格格不入了,不與你們這些人輪長短了。」
朝臣們的工作日常進入正軌,朱厚照則開始忙於自己訓練新兵的事情。
江彬所代表的東廳次次勝利,且軍紀嚴明,士兵列陣整齊劃一,朱厚照越看越滿意,對他也逐漸開始信任,每次都和他一起聯騎而出,鎧甲相錯,沒多久許泰奉命領敢勇營,江彬領神威營,於此同時這兩人有各自引薦了不少人一同入豹房。
朱厚照已經五日沒有上朝了!
群臣又開始寫一日三次的勸諫摺子。
王鏊正打算擼起袖子干點首輔該幹的事情,就看到瓊州海貿司發來摺子,弗朗基人歐華利,想要與我們進行香料貿易。
他捧著摺子,想也不想就看了一眼江芸芸,不只是他,剩下三人也都看了過來。
「之前略有耳聞。」江芸芸矜持點頭,但又很快強調著,「只是略有,具體做什麼不清楚。」
梁儲質疑:「按道理漳州比瓊州要大,這些弗朗基人怎麼就選中瓊州了?
「近吧。」江芸芸笑眯眯說道,「他們這麼多船隻要開去漳州,還有幾日的船程呢,我們瓊州又不差,也是一應俱全的。」
「若是貿易直接貿易就是,之前對於其他人不是也都如此,瓊州海貿司的這個摺子倒是有些意思。」楊廷和看完摺子,笑說著。
「謹慎一些總是沒有錯的。」江芸芸四兩撥千斤說道。
話題輪了一圈,江芸芸去看費宏。
費宏在眾人注視中,微微一笑:「初來乍到,我只能先看看,但又覺得各位說的都有道理,故而不好開口。」
王鏊大驚:這是來對手了!
江芸芸也跟著嘆氣:好一條滑不溜秋的魚。
「內閣自來要求上下一心。」王鏊最後說道,「諸位覺得,要不要同意這次貿易?」
梁儲神色凝重:「這些人占據了滿剌加,現在又來大明,只怕居心不良,不如早早打發走,也免得多生事端。」
「自來與我們做生意的都是朝貢的小國,現在他們來意不明,若是簡單同意了,對那些小國也頗為不公。」楊廷和也緊跟著表態。
江芸芸慢條斯理說道:「我倒是覺得遲早要見,不如在他們主動的時候,我們化客為主,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天朝上國的威嚴。」
費宏挑眉:「不知何意。」
「來一個小小商人算什麼,這不是完全不把我們大明放在眼裡,不若請他們國家的重要人物,比如國王的兒子直接來京城,若是要和我們做生意,也該有規矩才是。」江芸芸和顏悅色說道。
王鏊捏著摺子的手微微一動,輕輕嗑在茶几上,朝著江芸芸看了過去:「朝貢?」
「倒是好主意,就是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楊廷和說道。
「試試不就知道了。」江芸芸笑說著。
「那現在這個事情如何處理?」坐在最後一位的費宏追問道。
「讓他們先送一門大炮來。」江芸芸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開門做生意也該有些誠意才是。」
王鏊皺眉:「這麼機密的東西,萬一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