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一聽這話,不對勁,端著小貓就跑。
朱厚照臉上瞬間僵硬。
顧仕隆則毫不客氣地嘲笑起來。
黎循傳一直不苟言笑的臉也終於露出笑來。
朱厚照有些不高興喊道:「江芸!江芸!!你陪我說話啊!」
江芸背對著他愣是沒動彈,但是伸手扯了扯朱厚煒的衣服。
朱厚煒被煩到不行,反手拍開江芸芸的手,大喊著:「哥,你別喊了,煩死了。」
朱厚照擼起袖子就要去找江芸,卻被黎循傳的借著貼門帘的動作擋住。
「其歸回家也就這個時候開心點的。」黎循傳面容溫和,循循善誘,「陛下若是真的心疼,就該讓她安靜一些。」
朱厚照冷著臉,下巴微微一抬,打量著面前的黎循傳。
黎循傳神色平靜而溫柔,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他心裡閃過無數念頭,到最後只剩下喉嚨中一口氣,到最後便輕輕冷哼一聲。
「等吃好飯,江芸就要去幹活了。」顧仕隆給小毛驢和小馬餵好吃的,就溜溜達達去廚房拿了小餅,掰了一半遞給朱厚照,自來熟說道,「她平日裡這個時候不是在擼貓,就是在餵驢,要不就是坐著發呆等吃飯呢,別煩她了,白日幹活就很累了。」
「其歸身子不好,難得放鬆的時候。」黎循傳又說道。
朱厚照抿了抿唇。
他不知道江芸平日下值之後還要幹活。
他不喜歡江芸不理他,但他更不喜歡這些人熟稔的口氣。
「你晚上不住在神機營,怎麼整日往江家跑。」朱厚照接過半張餅,突然回過神來,臭著臉問道。
顧仕隆三下五除二就把小餅吃完了,隨口說道:「明日休沐,晚上來給穟穟過生辰呢,等會吃完飯我還要陪顧知打拳呢,再等會江芸拉弓的箭壞了,我得給她修一下呢。」
他突然咧嘴一笑,得意說道:「江芸可離不開我。」
朱厚照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黎循傳一時間沒想明白顧仕隆是不是吃糖把腦子吃壞了,想也不想就把顧仕隆拉走了:「幫我貼一下門匾。」
「青梅閣。」顧仕隆順勢念道,嫌棄道,「看上也太普通了,怪不得江芸說你取名字水平一般。」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黎循傳和氣說道,「這不就是青梅竹馬嘛。」
顧仕隆一聽,眯了眯眼,扭頭去看黎循傳。
黎循傳微微一笑。
「不好聽,不貼了。」顧仕隆心思一動,想要毀滅證據。
沒想到黎循傳能想到他的下一步動作,眼疾手快搶了過來:「你要是不喜歡,自己取一個去,這個是我的。」
顧仕隆冷笑一聲:「不准貼,我不喜歡,你換一個。」
黎循傳還未說話,一隻手緊跟著把他手中的紙張拿走,然後順手團成一團,扔到火盆里,火盆里的火焰瞬間跳了起來,把紙張吞沒。
「我也不喜歡。」朱厚照皮笑肉不笑,「自來青梅竹馬聽著都是小孩玩笑,今日生辰的主人是要長大的小孩,也該說些大人話才是。」
「哎,好像要打起來了。」謝來的聲音不知何時出現在江芸芸的背後,「不去勸勸。」
「不行,我感覺我去了更亂。」江芸芸一本正經分析著,「我剛才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謝來扭頭看她。
躲在樹後裝死的江芸芸神色嚴肅,一邊用力擼貓,一邊眉頭緊皺,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在此刻滴溜溜地轉著,瞧著是對著面前的一切束手無策。
「這到底怎麼回事?」江芸芸喃喃自語。
她剛才有一種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有罪的錯覺。
謝來蹲在她邊上,沒多久,小貓的後背上也出現了一隻手。
「哎,你說,陛下到底為什麼來?」江芸芸忍不住問道。
謝來笑了笑,懶洋洋說道:「聰明的江閣老不是料事如神嘛,怎麼猜我的猜這麼准,猜別人的猜不出來啊,不會是柿子撿軟的捏吧。」
江芸芸幽幽扭頭,那雙眼在他臉上上上下下打量著。
兩人現在肩並肩蹲在樹後,江芸芸這猛得一下的動作,謝來腦袋下意識往後挪了挪,結巴了一句:「看,看什麼啊。」
「看你今天也陰陽怪氣我。」江芸芸摸了摸下巴,目光一掃,「謝指揮哪裡不高興啊,我給你把把脈。」
就在此時,謝來也不知道哪裡惹小貓生氣了,小貓張嘴咬了一下謝來的手指,然後頭也不回就跑了。
江芸芸被打斷了思緒,只能震驚看著小貓離開的方向:「它平日不咬人的!」
謝來捧著手,疼的齜牙咧嘴,嘴裡嘟嘟囔囔著,頭也不回就走了。
江芸芸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跑了,又回頭去看院子裡的三人,不曾想,三人現在各自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