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大怒:「太沒出息了!你可是閣老!!」
「可我沒錢。」江芸芸破罐子破摔。
顧知怒了一下也跟著歇火了:「老道也沒錢,太過分了,一分錢難倒一個好漢,天理不公啊。」
陳禾穎慢條斯理說道:「我有錢,但我也覺得你應該挨罵。」
顧知更怒了:「你爹也是最近給你寄錢的。」
「沒辦法,多了一個閣老老師。」陳禾穎唏噓說道。
「快去洗手。」黎循傳幽幽的聲音響起。
三人立馬目不斜視,抓緊腳步。
祝允明坐在椅子上看著渾然熱鬧,好似一家人的場景,突然輕聲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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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來吏部述職的嗎?」飯後,江芸芸問道。
「要不說你當官了,還能惠及一下我呢,三年一到,立馬吏部給我下了調令,讓我去都察院經歷司做一個正六品的經歷呢,雖然品階沒有變,但好歹以後就是京官了,回頭家裡祭祖,我往前面再站一位。」祝允明打趣道。
「如今都御史空缺,不知吏部可有推選人來?」黎循傳把兩個小孩的作業檢查完回來後,順勢問道。
上一任右都御史屠勛年老體弱,去年年底剛退了,之後都御史便一直空缺,吏部擬起用退休的右都御史林俊或總制四川右都御史彭澤,但摺子遞上去後陛下默不作聲,按下不發。
「我昨日聽同僚說,吏部打算再推擬南京右都御史劉洪,或者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戈瑄復命。」黎循傳又說道。
「摺子早上就遞上去了,但陛下並未讓司禮監傳話過來。」江芸芸也是知道這事的,想了想又說道,「但我瞧著難。」
祝允明不太在意,反而開心說著:「罷了,上頭沒人,說不定工作好輕鬆呢。」
江芸芸笑了笑:「明日就去報導嗎?」
「差不多了,在揚州待得時間有點久,卡著點回來的。」祝允明說,「只是一回來就聽說你打算清算鹽政,去吃個飯買個饅頭都有人在議論,可不是抓緊時間來看看你,免得你到時候打算親自上陣的話,我又要見不到你了。」
「我就是想去,內閣怕也不同意。」江芸芸笑說著,「少套我話,滾回家去。」
祝允明笑著站起來:「行,也是我外祖父那邊的關係,這些年多虧了他們照拂,我也不得不還回去這些恩情,回頭我請你吃飯賠罪。」
「行,我到時候拖家帶口來的。」江芸芸也不客氣應下。
祝允明笑著離開了。
「我也以為你打算親自去。」等人一走,黎循傳也跟著說道。
「有這個打算,卻沒這個機會了。」江芸芸笑說著,「進了內閣是好事,但也不全是好事。」
「瞧著下值是一日比一日晚了。」黎循傳看了眼天色,「回屋子休息去吧,周夫人送了一些衣物來,你試一下合不合適。」
江芸芸的眼睛順勢往他衣服上一瞟,驚訝說道:「我就說這衣服花里胡哨的,還以為是誠勇給你買的新花色。」
「周夫人給我做的!」黎循傳張開手繞了一圈,「好看嗎?」
「好看,襯得人氣色好,還在年節,看著也喜慶。」江芸芸滿意點頭,笑說著,「我回去看看我衣服去。」
「好~看~」蹲在屋檐下剝豆子的張道長突然陰陽怪氣說道。
蹲在他腿邊睡覺的小貓也跟著喵了一聲。
黎循傳站在白雪皚皚的庭院中,也緊跟著笑了起來,轉身也準備回自己的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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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還在挑選鹽政的事情,司禮監那邊早早得了消息去提點在浙江的人。
「那個江芸真是晦氣,碰到他就沒好事。」浙江某一處鹽場的太監籠著袖子,不耐說道,「整天拉著浙江做什麼。」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老祖宗話都傳來了。」小黃門擔憂說道,「聽說她算數極好,那些帳本……」
「哪來的帳本,過年時不是不小心被燒了嗎?」小太監不悅呵斥道,「把那些就知道偷懶耍滑的人都抓起來,也好給欽差大人們看看,我們這邊的事情也不容易,誰家沒個難念的經啊。」
「乾爹厲害啊。」小黃門奉承著,「這沒了帳本,我看他們從哪裡開始查。」
「手腳乾淨點,最近把你這雙招子放亮一點,在外面的時候看看是哪條強龍來了,也別失了禮數讓京城的祖宗們為難。」小太監提點著,「咱們做太監的,可不能讓那群文官拿去開刀立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