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
僉事正叉腰,一隻腳放在石頭上,用手搭在額頭看著頭頂的太陽,今日是有些陰的,但日光落在身上也有些扎皮膚。
「把這群看熱鬧的都趕走,不是說不要靠近嘛。」陳靜匆匆趕來,一看到圍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對著衙役不耐說道,「不要命了,什麼都要看一下熱鬧,被彈殼誤傷可不是玩笑的。」
僉事見人來了,便走了過來:「都準備好了,可有算過日子。」
—— ——
「瞧著也快了吧。」張道長看了眼天色,「午時馬上就要過了。」
他緊張地走來走去,捏著鬍子的手都要拽下幾根了。
「你改良的那個炮彈有用嗎?」他扭頭去找江芸芸打氣,誰知道江芸芸不知從哪裡掏出兩個小孩的功課,開始批改起來,頗為氣定神閒。
江芸芸頭也不抬說道:「我跟你一樣,都第一次。」
張道長身形搖搖欲墜:「我緊張到喘不上氣了。」
「但是十五門火藥在空中發射,至少發射一百枚,確實會讓這一片空氣的熱度上升的,按道理是沒問題的。」江芸芸抬頭,認真說道。
—— ——
也不知道陳靜是如何和揚州衛的人溝通,他們大方地借出十五台火炮,後續的火藥也是按照江芸芸的想法改造了一番。
明朝現在的火炮衝撞一開始的碗口銃變成了直口,這裡面也是尋常守城的實心彈,而是用熟鐵製造,裡面裝有延時引信的生鐵外殼爆、炸彈,但射程不高,只有三百米左右。
在之前蘭州保衛戰的時候,江芸芸就發現此時的明朝是沒有印象中的那種大炮的,他只有銅炮,彈藥則是鉛彈,每個大約重四斤,發射的效果是——石之所擊觸者無能留存,牆遇之即透,屋遇之即摧。
那個時候她就和幾個軍營里的手工人探討了幾日,隨後稍微改良了一下彈藥,也就是現在揚州所用的可以爆炸開花的樣子。
「時間到了,開始吧。」陳靜看了一眼天色,舔了舔嘴巴,緊張說道。
僉事也突然跟著緊張起來,冷不丁說道:「這要是不成,我們指揮也就要換人了。」
「定然不會讓許家的上去。」陳靜故作冷靜地說道,「萬事有我呢,再不濟還有那人呢。」
僉事看了他一眼,這才收回視線:「那就開始吧。」
「老天保佑啊。」陳靜在後面偷偷比劃了一個手勢,心裡默默念道,「江芸你可別坑我。」
—— ——
「歷來只要北兵南侵揚,都會循山去南,據高為壘以占據時機。」江芸芸站起來解釋著,「所以這個位置是沒錯的,也只有這個位置能用。」
「但那裡沒什麼葫蘆山谷地形,所以熱氣散得也快,萬一不能往上沖呢。」張道長乾巴巴反駁著。
「但我瞧著今日是有些濕的。」江芸芸在虛空中抓了一把,「我賭這空氣中有水。」
「賭這麼大嗎?」張道長喃喃自語。
「來了。」江芸芸腳步一頓,突然整個山體都開始晃動起來。
沉默的山神在劇烈的晃動中甦醒,山體的石頭開始滾動,就連剛才一動不動的樹葉也跟著激烈搖擺著,百獸和群鳥齊齊逃了出來。
群山連綿,萬物同鳴。
不遠處的山靈在混亂中悲憫,此處的生靈同樣維持感到悲痛。
一百多門炮不間斷的聲浪太大,只要站在這片山崗上的人便好似地動一樣,來回晃了起來,根本站不起。
與其同時,空氣中的白霧騰空而起,遠遠一團直衝雲霄。
這團白霧太過突兀,卻有好似有一雙手讓它不斷往上走,整個空氣也跟著渾濁起來。
張道長一遍扶著樹,一邊嘴裡碎碎念著:「無量天尊保佑,無量天真保佑。」
突然,江芸芸眯了眯眼:「起風了。」
張道長猛地回過神來,死死盯著那團雲。
—— ——
到處都是煙霧,近在咫尺的僉事也跟著身形模糊起來。
那些炮還在進行最後的發射,一聲接著一聲,聽的人耳朵都要聾了。
他們朝著天空發射,在空中好似一朵花一般炸開,鐵殼四散砸落,煙霧瞬間爆開。
一開始整座山都在晃動,本來看熱鬧的百姓被嚇住了,開始驚慌失措地大喊,黃土先一步瀰漫起來,隨後空氣中火藥逐漸濃郁,還有到處分散在四周的鹽粉和硝石粉,被誤傷到的山體也是粉塵四濺。
「八十了。」僉事一直數著炮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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