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捧著空碗,沉痛嘆氣:「我沒錢。」
周笙笑得眉眼彎彎,點了點她額頭:「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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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伯虎和張靈最後被江芸芸找人叫了回來,兩個人垂頭喪氣,坐在江芸芸面前,連著花生酪都不想吃了。
唐寅:「肯定能給你找到的,大家現在都是過年,沒空搭理我們。」
張靈:「我剛都差點說動一個學生了,就差一點,你說可不可惜。」
三人坐在避風的屋檐下,面前擺著一盆炭,上面掛著一壺茶,正裊裊冒出香氣,茶香四溢,邊上擺上幾個梨、橘子和柿子,乍一看紅紅火火的。
江芸芸拿著木籤對著網格下的炭火戳了戳,心不在焉說道:「沒學生就沒學生,你們鬧得動靜也太大了,陳知府都親自上門說這事,我再不把你們叫回來,回頭就要去牢里撈你們了。」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反駁著。
江芸芸迷茫抬頭:「這麼想當老師?」
唐伯虎憋屈,半晌之後才低聲說出自己的意圖:「那也太丟臉了。」
「我也覺得。」張靈摸了摸鼻子。
江芸芸和兩人四目相對,各自無言後詭異沉默了,隨後發出新年第一聲大笑。
「早……早跟你說……好好做人了。」江芸芸笑得彎下腰來,「名聲,靠譜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
唐伯虎惱羞成怒,把袖筒扔了過去。
張靈尤為不太相信,強撐面子的強調著:「不應該啊,我這名聲哪有這麼差?我可是進士啊!」
江芸芸笑得前仰後合。
「別笑了,是不是芋頭糊了,我怎麼聞到焦味了。」江渝火急火燎跑過來,趴在她姐的肩膀上大聲嚷嚷著,「哎哎,熟了沒熟了沒,快幫我看看。」
一行人也算是岔開話題,專心吃東西了。
江渝領著幾個芋頭跑了,屋檐下又只剩下尷尬的三人。
「院子都租來了,學生招不過來,我這臉往哪裡放。」唐伯虎心如死灰。
江芸芸用小刀慢慢吞吞削著梨皮:「那就放著唄,回頭你們要是帶家眷來住,也有房間住。」
張靈恨鐵不成鋼:「你就不可惜,你的思想傳不下去!」
江芸芸抬眸看他。
張靈被她看得一愣,下意識捂住臉:「看我做什麼?」
江芸芸把手裡削好的梨遞過去,慢條斯理說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張靈盯著那水汪汪的小白梨震驚:「那你剛才的眼睛可太有威嚴了。」
江芸芸失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有些失態了。」
「想起什麼了?」唐伯虎自來熟把小白梨攔路借走了。
張靈手指撲了一個空,氣笑了:「想起吃的了嗎。」
「我是不是寫個書也挺好。」江芸芸又開始拿起第二個梨開始慢慢吞吞說道,「至少能讓別人知道弘治九年的狀元是誰,不然多遺憾啊,我這煌煌戰績。」
「可不是!」唐伯虎大喜,「你能有這樣的心氣就很好。」
「寫,你寫書,唐伯虎和我一起給你寫文章畫畫,年前枝山也來信說了,對你的感情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從揚州一路走過去的,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就壞了感情,他字好看,讓他給你寫序。」張靈一邊手,一邊伸手想要把削好的梨拿走,「哎,不給我了啊。」
江芸芸塞進嘴裡咬了一口:「不給了,誰叫你第一個沒保護好。」
張靈含恨。
「那就不開私塾了?」唐伯虎還是有點不甘心,「我的想法就這麼失敗了?」
江芸芸笑眯了眼:「再說吧,我現在也還在守孝,開私塾教課也太光明正大了,回頭京城那邊又要收到我的摺子了,內閣要罵死我了。」
張靈撥著柿子皮,冷笑一聲:「你什麼也不干,南直隸那批御史也還是不死心啊,盯著你要找你茬呢。」
唐伯虎嘆氣:「那算了,再過幾日我就要回蘇州了,估計要在家多呆幾個月,不然九娘又要和我鬧著和離了,等到中秋的時候,再帶家人和你見一面……」
他突然眼睛一亮:「哎,我家大娘已經兩歲了,都會說話了,你要不要教啊,都會走了,也太厲害了。」
江芸芸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的孩子你享福,不要扔給我。」
唐伯虎遺憾說道:「哎,我真的覺得我家大娘很聰明的,昨日我抱她,她可乖了,都會親我一口了,你看看誰家小孩能這麼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