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和我爹一樣是個好官就可以了。」 張易冷冷說道,「我管她是不是女人,是不是不像女人的女人,而且,她是女人又如何,誰對瓊山縣好,那就是瓊山縣的保護神。」
吳萩一聽也跟著點頭:「我也覺得江芸很好,他讓我家更有錢了,還救了我的大舅子,可不是大好人,不能死。」
「所以我們要去救江芸。」婁素珍一錘定音說道。
「怎麼救!」眾人齊齊看了過來。
婁素珍啞然,喪氣說道:「我不知道。」
「你讀過這麼多書你都不知道,那我們怎麼辦啊!」葉篤行急了,「今天那些人就說要把我們都趕走,說我們占了他們的位置,可我不想走。」
「我也不想走。」婁素珍嘟囔著,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不高興罵道,「快想啊啊啊,死腦子,你不是平日很機靈嘛。」
一群人圍在那塊石頭,一個個愁眉苦臉。
「婁衙役。」一個怯怯的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
眾人跟看了過去。
原是一個小男孩牽著一個眼盲的婦人站在她們身後。
婦人手裡還拿著一疊已經褪色的紅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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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黎淳這麼還在遞摺子啊,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能折騰,瞧著和江芸一樣死纏爛打。」小黃門抱怨著,「內閣也不攔著,真是莫名其妙。」
「內閣攔什麼,恨不得把這事脫手才肯罷休呢,一群老狐狸。」李榮淡淡說道,「拿去燒了就是。」
小黃門捧著摺子,低聲說道:「這會不會露餡啊。」
李榮自信一笑,輕輕冷哼一聲:「陛下現在正怨恨著內閣,劉健那老東西怎麼會自討沒趣,且等著吧,等江芸死了,內閣也就完了。 」
「老祖宗真是神機妙算啊。」小黃門夸道。
「讓那些御史加緊力度,我們的人在讀書人中可要努努力了,內閣馬上就要撐不住的,陛下現在鬧著不願登基,馬上就要九月份了,他們可不敢這麼拖下去,到時候不得不出面親自殺了江芸。」李榮暢快一笑,「看著他們文官斗,那可真是舒服啊,也好叫他們明白,別老逮著我們罵,你們文人啊,也冷漠無情得很。」
小黃門自然也跟著笑起來:「外廷自己先亂了,這未來……」
「只要江芸一死,所有人的日子都會好過的。」李榮滿意喝了一口茶,「好日子在後頭呢。」
小黃門又是馬屁連連,直把人哄得高高興興的。
「行了,少給我拍馬屁,把這東西趕緊處理了。」李榮揮手說道。
小黃門連忙出門,看著有人生起了火盆,心中一動,立馬上前大聲罵道:「可不冷死你們,剛入秋就這麼奢靡,回頭到了冬日是不是要把你們供起來啊,下賤東西,還不給我滾。」
那群烤火的小黃門嚇得連忙跑了。
小黃門見人走遠了,這才把摺子扔到炭火里,看著黑煙逐漸冒了起來,小火苗舔舐著摺子,這才故作憐憫地說道:「江芸啊江芸,也是你平日裡不會做人,好好的官不做,非要鬧這些么蛾子,下輩子投胎,可要機靈點了。」
「陳公公,蕭公公尋你。」一個小黃門大聲喊道。
陳公公一聽,一臉晦氣,頭也不回就走了。
他走後沒多久,一個人影從柱子後走了出來,看著那背影離開口,猛地撲倒火盆邊上,看著那火中的摺子,一咬牙,伸手把摺子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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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還不肯見我。」黎淳見人回來了,連忙問道。
黎叔不敢和他對視。
黎淳喃喃自語:「難道非要她死不成,怎麼就非要她死呢。」
「我們還是回去吧,聽說昨日江家差點被人砸了,現在錦衣衛都守在門口了。」耕桑哽咽說道,「這事,辦不成了。」
「不成!」黎淳想也不想就拒絕道,「若是不行,我就去宮門口跪著,我就不信,我不能為她爭出一條生路來。」
「使不得使不得。」黎叔連忙說道,「外面太亂了,那些讀書已經圍在宮門口鬧了,國子監的李祭酒都出面了,也壓不住他們,事情……事情瞧著有些變化。」
「不過是這些人想拿著江芸這做名頭鬧事罷了,一個個都恨不得要對方死,全然不顧這些讀書人的未來,也不顧大明的未來。」黎淳冷冷說道,「爭權奪利,黨派之爭,也就欺負新帝不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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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原來都是欺負我坐在大內。」朱厚照看著那本被燒了半本的摺子,大怒,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你們,你們這群,這□□佞。」
馮三跪在地上,冷靜說道:「還請陛下冷靜,外面讀書人和百官一起鬧事,定然是有人有意為之,黎公的摺子幾次三番被人拒之門外,定然也有深意,如今內閣避禍,司禮監觀火,陛下可不能被隨意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