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愣了。
朱厚照冷笑一聲,隨後得意說道:「江芸肯定知道。」
劉瑾一見他吃癟,那可是新仇舊恨一起涌了上來,立馬上眼藥:「這世上不知的人如此多,可都知的人可就江秘書一人啊,陛下英明。」
李榮低著頭,竟然也沒有任何反抗,低下頭應下。
朱厚照見他離開了,把手中的摺子扔回桌子上,板著臉,一臉不高興,但想了想又撿起摺子認真看了起來,眉頭緊緊皺著。
劉瑾一見,立馬柔聲寬慰道:「陛下剛接觸朝政,難免有些生疏,只要讓江秘書跟著講解幾次,定能熟練於心,就能和先帝一樣了。」
朱厚照一聽果然高興起來:「對,我有江芸呢。」
—— ——
「老祖宗怎麼出來的這麼早了?」司禮監的小太監不解問道。
李榮面容冷淡,面無表情說道:「陛下不要我們這些老骨頭了,心裡自有良人,自然不會留我說話。」
小太監嚇得噤聲。
李榮腳步匆匆,最後站在司禮監大門口,對著那個小太監說道:「上次來我家拜訪的那個人,你去回一下。」
「回什麼?」小太監不解問道,「之前不是都打了出去嘛。」
李榮低聲說道:「是我大意了,你就跟他說——江芸的命我們先收下了。」
小太監一個激靈,瞪大眼睛看向李榮。
「看什麼,還不去。」李榮冷冷說道,「這裡是皇宮,一個內閣的文官還打算踩在我們頭上,真是不知死活。」
「是。」小太監低下頭,匆匆走了。
李榮站在台階上,盯著門口掛著的『司禮監』的牌匾。
歷朝歷代的司禮監提督哪個不是踩著屍山血海爬上來的,同類的性命,文武百官的性命,每一步都足夠血腥,才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上。
他李榮,自然也不能辜負這個位置。
—— ——
客棧內
江鞏聽著小太監的話,立刻露出獰笑來:「江芸啊江芸,你可真是不討人喜歡啊,怎麼沒一個人幫你的。」
「可不是,聽說今日劉首輔還罵了他呢。」小太監奉承說道。
「那也是她活該。」江鞏冷笑一聲,「小小年紀就如此出挑,還妄圖踩著他人的腦袋爬上去,真是該死啊。」
「可不是!」小太監附和著,「您看看這滿朝文武,誰看他服氣啊,就是他運氣好,討得先帝和新皇喜歡,說到底這個可是佞臣啊。」
江鞏淡淡說道:「那就把她殺了,也免得你們司禮監為難。」
「正是啊!」小太監撫掌,「我們老祖宗就是這麼說的。」
江鞏回過神來,塞了一大包銀子過去:「真是勞公公辛苦一趟了,這些錢拿去吃酒。」
小太監一模那袋子就知道數量不少,笑容立刻真切起來:「不知這位貴人自何處來,瞧著有點江西口音,倒是好眼光,找上我們司禮監了。」
「還能哪裡來,江芸禍害過的地方來唄。」江鞏四兩撥千斤說道,「您也是知道的,那人可真不是東西啊,呆哪裡禍害哪裡,我這幾年也不得不走南闖北啊。」
「原來如此。」小太監一聽過就知道是糊弄人的,但也不想追究,免得真出事了摘不乾淨,只好笑著把銀錢收了下來,只是臨走前突然冷不丁問道,「不知貴人打算用什麼法子,可不能再冒出動刀子的事情了,太血腥了,不體面。」
江鞏連連點頭:「知道京城的規矩,自有對策,不會禍害到任何人。」
小太監滿意點頭:「那我們就拭目以待了。」
等人走後,一個短打打扮的年輕人悄悄走了出來。
「寧王府現在什麼情況?」江鞏不笑了,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說道。
「錦衣衛一直圍著我們,採買都是問題,江西各地我們的官員也都被抓了,無人替我們說話。」那人猶豫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君辱臣死,我定要江芸付出代價。」江鞏咬牙切齒說道。
「爹,要不還是再找找關係,先解了寧王府的危才是。」
「你懂什麼!我們在京城的人都被江芸趕走了,就算現在找了人去疏通關係,哪個有江芸好使,她不肯替我們說話,誰去都不好使,你沒聽到嗎,新帝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就知道聽她的。」
江鞏深吸幾口氣,越想越氣。
「表面說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背地裡卻做這等下作的事情,一直在哄騙我們,明明之前可以遞摺子上去,卻只惦記著自己的威名,那個院子還跟個世外桃源一樣,誰也不惦記寧王的事情,好一個虛偽的人,現在只有讓京城自己亂成一鍋粥,這才有機會圍魏救趙。」
那人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那我現在帶人去敲鼓嘛。」
江鞏抬眸,盯著自己的兒子,隨後盯著一處角落發怔,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