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想了想從一堆摺子里抽出那本江蒼的摺子,掐了掐日子:「按道理現在應該是七日前到了的。」
「哪有盜匪敢不自量力截殺朝廷命官的,真是不要命了。」劉健板著臉說道,「讓汝陽官員都去查,務必查清楚,順便,去看看商城縣的縣令赴任了沒。」
江芸芸心事重重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遲遲沒有送出去的摺子。
寧王的事情該怎麼處理。
也不知道江蒼怎麼樣了。
—— ——
「你真的會救我兒子?」
曹蓁躲在角落裡,一臉陰沉地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盯著那個背影進了一間屋子,這才收回視線,漫不經心說道:「人已經請了大夫,你也是看到的。」
「你是誰?」曹蓁又問。
那人形容斯文,臉頰冗長,眼神譏誚地看了她一眼,若是曹瀾在這裡定會和他扭打起來。
「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你只要知道你只要去敲響那大鼓,你的兒子就能留下一條命了。」江鞏冷淡說道,「你這輩子自私自利,也該為你的孩子們付出點什麼了。」
曹蓁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之人。
「你這人,就是不識好歹。」那人不耐說道,「我這是在幫你,一個江芸這輩子都要壓在你兒子頭上了,江蒼之前縣令做的不錯,按道理也該能升一升的,你看這次又去了商城縣當縣令,那是什麼地方,都是蠻夷,一個不慎,可就是生死大事。」
那人聲音幽幽:「是誰害得他,是江芸,人人都看在她的面子上,要討她歡心,拿什麼討她歡心最輕鬆,那肯定是你兒子啊,多好啊,這輩子都能把你兒子踩在腳下。」
曹蓁聽得牙齒咯咯直響。
「你只要記住,江芸死了,你兒子才能活下來。」江鞏一錘定音,語氣篤定地說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曹蓁冷笑一聲:「你自己滿肚子心思,不過是拿我當靶子罷了。」
江鞏冷冷一笑:「若是你知道你這是在為誰辦事,就會覺得榮幸。」
曹蓁沒說話。
「你和江芸什麼仇?」她問道。
「只是瞧著此人不爽罷了,主子被她迷得昏頭轉向的,此人一日不除,主子大事一日難成,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江鞏摸著鬍子,一臉憎惡。
曹蓁冷笑:「好好的話,聽上去怪噁心的,活像江芸是個女人。」
江鞏沒說話,眉眼低垂,神色陰暗不定。
江鞏是悄悄來的,他知道江芸這人已經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了,威脅到寧王府為其一,寧王一碰到她就跟失了智一樣,簡直是罪無可赦,為第二罪,這樣的人只要活著一天,他們的大事就難以成功。
寧王遲遲不肯決斷,甚至還痴想妄想綁了江蒼來威脅江芸,好讓她低頭,可現實確實江芸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寧願去成就漳州的不世威名,也不肯救一下自己的兄弟。
現在已經沒了不動聲色解決寧王府危機的時機,那就只好把京城朝廷弄亂,讓他們無暇顧及遠在江西的寧王。
「單一個拐賣我女兒的事情也站不住腳。」曹蓁遲疑說道,「真鬧大了,江漾那死丫頭肯定願意出來幫她。」
江鞏淡淡說道:「自然還有其他事情,我們先回去,我去聯繫幾個人試試京城的水。」
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後,江湛就出現在巷子口,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出神。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顧桐仁順勢看了過去。
江湛猶豫說道:「那人好像我娘的背影。」
「你娘帶著你弟怎麼逃得出來,又怎麼會出現在京城。」顧桐仁乾巴巴說道。
江湛收回視線,面容憔悴。
「摺子已經送去內閣了,你這事真的不和其歸說一下嘛。」顧桐仁問。
「他這麼忙,不好再麻煩他了。」江湛低聲說道。
顧桐仁跟在她伸手,直到站在江家門口,這才猶豫說道:「你是不是不信其歸?」
「其歸說他會救,肯定會出手的,但現在這個情況,國喪在前,新帝登基,他在內閣肯定忙得不可開交。」顧桐仁替人解釋著,「你這個摺子遞上去,十有八九就到他手裡,你這可讓他怎麼查下去,事情一旦鬧大,牽扯出寧王,這才麻煩。」
寧王之前一直在輿論風波中,人人都傳言先皇死前本打算把他殺了,現在又好端端冒出這個摺子,若是真的追查下去,寧王惱羞成怒,這才是後果不堪設想。
江湛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