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略的顧仕隆非要擠進去,也要說江芸的事情。
三個醉鬼嘀嘀咕咕著,驢唇不對馬嘴,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別人再說什麼。
等她好不容易把三個人拖到自己的房間休息,最後準備熄了廚房的燈籠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車軲轆聲,隨後聲音停在家門口。
江芸芸吹滅了手中的燈籠,原本還帶著微微亮光的院子頓時暗了下來。
與此同時,大門被人緊急拍響,在深夜中尤為刺耳。
江芸芸嘆氣,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開門了。
「江芸。」一個人緊緊握緊她的手臂,哽咽說道,「救救長生和我娘。」
「江湛。」江芸芸沒想到來人,最後看向站在馬車邊的人,吃驚問道,「月榮你怎麼在這裡?」
顧桐仁移開視線,低聲說道:「路上遇見了。」
「怎麼了?」背後傳來顧仕隆警覺的聲音。
「沒事,有人來訪。」江芸芸安撫道,「你回去休息吧。」
顧仕隆一眼就看到了江湛和江蘊,不安說道:「她們怎麼來了?」
「還是先進去說吧。」顧桐仁連忙說道。
江芸芸只好讓他們先進來。
「我去倒杯水。」借著昏暗的光,江芸芸這才發現江湛神色迷茫憔悴,身後的江蘊也是神色不安,形容驚恐。
顧仕隆沒離開,抱臂靠在柱子上,冷眼打量著半夜而來的不速之客。
江芸芸到了三杯水走了出來,最後看向目前最為鎮定的顧桐仁。
「我路上遇見的,正好碰到他們被人追殺。」顧桐仁低聲說道。
「什麼。」江芸芸震驚,「是碰上盜賊了。」
「不是。」顧桐仁搖頭,委婉說道,「是衝著江家人來的。」
江芸芸去看江湛,猶豫問道:「你剛才說的江蒼和你娘是怎麼回事?」
江湛捧著茶盞,注視著面前的江芸,半晌之後才說道:「有人把他們抓走了。」
江芸芸不解:「可是有過積怨的人?」
江湛沒說話,倒是一側的江蘊猛地暴怒,一把衝著江芸芸衝過去,神色猙獰大怒:「是你的積怨,都是你,江芸,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
顧桐仁連忙把人拉住:「冷靜些。」
顧仕隆大怒,下了台階擋在江芸芸面前:「你發什麼瘋。」
「都是你,你惹了寧王,為什麼他們報復到我們頭上,他們殺了這麼多人,都是你害得,你非要害死我們嘛。」江蘊目眥盡裂,咬牙切齒咒罵道,「都是你,自從有了你,我們家就不得安寧,都是你。」
江芸芸驚呆在原處:「寧王把他們都抓走了。」
「他們土匪聽口音是江西人,把江家人都殺光了。」顧桐仁艱澀說道,「只剩下江蒼和曹夫人被他們抓走了,江小姐是從南直隸趕去的,但因為腳程一直沒趕上,那天眼看就要追上了,卻看到這樣的事情。」
江芸芸怔怔地站在原地。
現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個江西口音的盜匪,千里迢迢去了河南殺人截貨,實在是不能不讓人多想。
「都死了,都死了。」江蘊跪在地上,大哭著,「娘,我要我娘,都是你江芸,都是你,你害死我舅舅,現在還要害死我娘。」
顧仕隆冷冷說道:「寧王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他殺人,和江芸有什麼關係,誰知道是不是因為曹家的事情牽連到他了,他惱羞成怒,奮起殺人。」
「我,我可聽說了,你們曹家好多錢不見了,都是給了寧王投誠去了。」張道長也不知道何時摸了過來,手裡舉著棍子磕磕絆絆說道,「你,你你,先別哭了,大晚上的。」
江芸芸揉了揉額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什麼時候的事情。」
「五日前。」江湛還算冷靜,只是一雙眼睛熬得通紅。
江芸芸算了算日子,那大概就是陳寬被抓了,寧王沒了內廷的消息,徹底亂了陣腳。
「江蒼本是打算去汝寧信陽的商城縣任縣令的,他是在赴任的路上?」江芸芸又問。
「是,大概去商城縣還有三日的腳程。」顧桐仁解釋道。
江芸芸沉默著,揉了揉額頭:「按理不是應該早就上任了嗎?怎麼拖到現在。」
顧桐仁搖頭。
「我娘路上聽聞曹家的時候後病了一場。」江湛解釋著,「說是寫了摺子給吏部延緩上任期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