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覺的她和沈墨一開始就玩得不錯,就是因為這個嘟嘟囔囔的勁,和張道長真是如出一轍。
「你可是正兒八經的進士,我能幫你什麼,馮三就一個小太監,我好歹在內廷來來哈哈哈走了這麼多次,還是認識幾個人的,也只是希望他以後的日子過得多好,給他找個好工作而已。」
「難道就他值得好工作。」沈墨不高興了,「你對一個小太監這麼好做什麼。」
江芸芸笑說著:「他值得,你也值得,但我的意思是你的事情,我大概是幫不了了。」
沈墨嘆氣:「可我不想待在內閣了,其歸,我想出去走走,我一直都很羨慕你,從瓊州走到蘭州,還去了徽州,每次聽到別人說起你的事情,只覺得羨慕,我自小就很喜歡遊山玩水,小時候逃課去爬山,現在長大了卻只能坐在這張椅子上,哪裡都去不得。」
他坐在椅子上,長嘆了一口氣:「我夫人就是我爬山的時候遇見的,是個武館家的女兒,性格很是活潑,但她和我母親有矛盾,這幾年也過得不開心了。」
江芸芸安安靜靜聽著他說著。
「我想帶她離開這裡,重新開心起來。」沈墨眼巴巴看向江芸芸,「你有沒有辦法啊?」
「你要是出了內閣,以後想回來就難了。」江芸芸說道,「其實劉閣老很看重你的。」
沈墨小臉皺著:「那怎麼每次見了我都罵我。」
「劉閣老也不止對你要求高,他對其他人也是這樣,而且你之前的東西寫的不好,劉閣老都願意親自給你修改,難道還不是看重。」江芸芸笑說著。
沈墨嘆氣:「你說的我都懂,可我不是你,你走了這麼多地方,做了這麼多事情,到頭來,兜兜轉轉才二十三歲,現在又重回內閣,誰不羨慕你未來坦蕩的前途,可我今年過了年就要三十了。」
他握著手中的摺子,有些煩躁地來回翻動著:「這京城的位置這麼多,我難道還能做到部堂閣老不成,我什麼水平我自己心裡清楚,但我就一個夫人,她是我親自求娶的,所以我是願意為她換一條路的。」
江芸芸嘆氣,抽回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摺子:「你就是求一個外放是不是?」
沈墨連連點頭。
「你拿著你年年都是上等的考核成績去吏部,吏部求之不得呢,你來找我做什麼?」
「但也想去稍微繁華點的地方。」沈墨老實巴交交了底。
江芸芸氣笑了。
沈墨哀嚎一聲,一把抱著江芸芸的胳膊,哀嚎著:「幫幫我吧,江其歸,你最好了,嗚嗚嗚,你幫幫我吧,我又不是要浙江南直隸這樣的好地方,就京城,北直隸附近就好,其歸,其歸。」
江芸芸怎麼也扒不開他的手,心如死灰。
「行了,別哭了,這個時候還鬧這齣,你是真的不怕被人彈劾啊。」她無奈說道。
「我夫人都要和我鬧和離了,現在搬回家都好一個月沒回來了,我大舅子整天舉著沙包大的拳頭在堵我呢,我岳父岳母見了我就沒好理由,」沈墨又開始抽抽搭搭,「我這是哪哪都死路一條啊。」
江芸芸嘆氣:「那你先按照流程走,把摺子遞到吏部去,我手裡正好有漳州的事情要去找韓尚書,到時候幫你提一嘴,但具體如何安排,那也要看吏部自己考量,我沒法給你打包票。」
沈墨立馬不哭了:「行,你江其歸開口,誰不賣你幾分面子。」
江芸芸無奈搖頭:「去洗把臉吧,等會閣老們就都回來了。」
「好嘞。」沈墨開開心心站起來,只是剛走了幾步,不改其性,扭過頭來,八卦問道,「你讓馮三去司禮監,真的沒別的意思?」
江芸芸點頭:「他腦子轉的快,讀書也讀得好,嘴巴也甜,做事也老練,偏這輩子沒了別的路可以走,瞧著很是惋惜。」
「他自己入宮的時候,都不惋惜自己,要你做這個好人。」
江芸芸抬眸看他,低聲說道:「那是他沒得選,這世上有的選的人才多少,大部分人都沒得選。」
「那肯定也不是你啊。」沈墨大大咧咧說道,「你這條路走得多讓人羨慕啊。」
「我走上這條路,也是沒辦法的。」江芸芸笑說著。
沈墨只當她在炫耀,所以大笑打趣著:「原來我們威名赫赫的江秘書是和一個小太監物傷其類了。」
江芸芸沒說話,也只是看著他笑。
—— ——
五日午飯後,馮三躡手躡腳,躲著眾人走了過來,神色古古怪怪,小聲說道:「司禮監的那位蕭祖宗讓人給您帶句話。」
「什麼?」江芸芸停下散步的動作,沈墨昨日就從內閣離職了,準備去保定府上任了。
「抓到一個害蟲,問您要不要去看看?」馮三說。
江芸芸搖頭:「內閣事務繁忙,抽不開身。」
馮三哎了一聲就要出去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