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像要先用鹽水搓洗表面,這個表皮是不苦的,白色的皮苦,然後再把那個籽剔了,這個也苦。」江芸芸對這個還是頗有研究的,一臉篤定。
「你試試放在鍋里熬煮,實在不行,你就別折騰了,我看樂山最近看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這個可以治咳嗽和不思飲食,做了給你吃的。」張道長嘆氣,「你這一天天的,皇帝病了,你們跟著去吃罪,內閣一點意思也沒有。」
江芸芸大笑著:「我現在一點也不不思飲食,我現在特別開心,想吃飯了。」
「真的?」張道長大喜。
「對哦。」江芸芸背著小手,溜溜達達去前院找樂山找吃的去。
樂山一聽也跟著高興壞了,下了鹹菜面,還做了一塊油炸大排給人添菜。
「我,我也想吃。」張道長站在門口磨磨唧唧提出自己的想法。
牽著小毛驢和小白馬溜達減肥回來的顧仕隆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
「大排就這一個了,肉條行不行?」樂山心情好,有求必應。
兩人連連點頭。
江芸芸抱著小貓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嘴角都是笑的。
「怎麼這麼開心。」顧仕隆把馬和驢塞好,隨後問道,「外面都說……要不行了。」
江芸芸不笑了,嘆氣:「太醫院說熬不過月底了。」
顧仕隆嘆氣,坐在她邊上發呆,冷不丁說道:「蔣叔一直很擔心,說我的爵位要擱置了,還說遲者生變,每天都在家唉聲嘆氣的。」
江芸芸扭頭看他。
「有爵位就要開始上值了,現在這樣還挺快樂的。」顧仕隆倒是沒心沒肺,伸手要去扒拉小貓,被貓撓了也不生氣,笑呵呵說道,「可以整天和你一起玩。」
江芸芸笑:「你爹是有功之臣,不會耽誤你的事情的,等等就是。」
顧仕隆沒說話,從兜里掏出松子糖塞進嘴裡,咬得嘎吱嘎吱響,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嬉皮笑臉說道:「實在不行,等你當了閣老,再給我拉上去。」
江芸芸笑。
顧仕隆也跟著笑。
頭頂的樹蔭落在他們的臉上,斑駁搖動,連帶著成年人深刻的五官都被柔和了幾分,讓他們恍惚回到年少讀書時。
那個時候顧仕隆也是這麼坐在江芸芸身邊,嘴裡咬著糖,快快樂樂地度過平淡的一天。
江芸芸則坐在書桌前看書寫功課,抽空了還要回一大堆好友的信,每一天都格外充實。
一頓飯難得四個人都帶著笑,開開心心,打打鬧鬧地吃完了。
張道長有了顧仕隆搶飯吃,深感自己掃飯光的地位要不保,吃飯的動作也跟著快了點。
「你和一個二十來歲的人搶飯吃,丟不丟人。」樂山氣笑了,「少吃點,別撐住了。」
顧仕隆嘲笑著:「是啊,小老頭。」
張道長震怒,扭頭去找江芸芸評理。
江芸芸一看不對勁,背對著他們,開始抱著小貓大聲自言自語。
「沒用的,江芸最喜歡我了。」顧仕隆笑得更開心了。
第二日,江芸芸先去了一趟戶部,要了月港的黃鱗冊,回了內閣後卻發現內閣氣氛僵硬。
守門的馮三小聲說道:「太子殿下身邊的劉長隨剛來了。」
「他來做什麼?」江芸芸皺眉。
「耀武揚威。」馮三撇嘴,「剛見了閣老都頤指氣使的,司禮監的大太監們都恭恭敬敬的,他算什麼東西。」
江芸芸抱著冊子,剛一進屋子,就看到劉健等三人齊齊看向她。
「我最近沒幹什麼啊。」江芸芸理直氣壯地嘟囔著。
雖然現在情況不對,但正中的劉健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瞧著臉上還帶著怒氣,應該是氣笑的。
「少給我皮。」李東陽板著臉教訓著。
江芸芸哦了一聲,乖乖把冊子放下來,然後站在他們面前,一本正經問道:「請問三位閣老看我做什麼?」
「太子要殺寧王。」謝遷石破天驚說道,「你的主意?」
「什麼!」江芸芸大驚失色。
「你不知道?」謝遷冷冷看著她,犀利質問道。
江芸芸搖頭:「我如何能知道這事,如今太子殿下的課程早就停了。」
「我聽聞你在白鹿洞學院讀書時,和當時還是世子的寧王有過過節?」謝遷繼續追問。
這些事情被人知道一點也稀奇,得益於江芸芸的名氣越來越高,越來越多的目光在她身上,就連她小時候走路去黎家讀書的事情都被人翻了出來,連賣到難吃的餅子被人騙了,差點噎住,也是讓人津津樂道的故事,甚至還編出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白鹿洞當年這麼多學生,更是她讀書生涯謠言的有力傳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