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快樂不起來。」江漾低聲說道。
兩個小姑娘手牽手站在角落裡,頭頂是逐漸明亮的日光,五月的蘭州還不太炎熱,空氣中的冷霧落在脖子上,激得人一個激靈。
「哎,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啊?」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是新來的蘭州同知張嵐。
江渝不喜歡他,覺得他看人的眼睛色眯眯的,而且說話一股子官腔味,動不動就喜歡教訓人,聽著就令人厭煩,所以板著臉說道:「交接班,同知來得也好早。」
「還行吧。」張嵐的目光越過江渝去看江漾,故作不經意問道,「你們姐妹瞧著長得不太像啊。」
江渝心裡咯噔一聲,嘴上不服輸,大聲嚷嚷著:「哪裡不像,我們是雙生子的。」
張嵐懷疑:「我怎麼記得你們之前好像過了兩次生日。」
江渝關鍵時刻憋不出話來,只好悄悄去看江漾。
江漾淡淡說道:「上次和江渝鬧脾氣了,沒和她一起過。」
「真的?親姐妹也有這樣的隔夜仇。」張嵐還是持懷疑態度。
「親姐妹鬧個脾氣很正常,而且她們只是想要兩份禮物而已。」背後傳來周青雲冷淡的聲音,「當年江同知走時還特意交代過我,兩位妹妹脾氣各異,要是鬧起來要我好好勸導呢。」
一說起江芸,張嵐就神色微動了片刻。
他只是聽說江家兩姐妹似乎不是同一個母親,所以想拿個人去立功,可不想得罪炙手可熱的江芸。
「江學士兩袖清風啊。」他嘲笑著,「怎麼還要兩份東西。」
周青雲擋在兩位妹妹面前,神色冷淡:「女兒家的禮物,清風看不上,只能擾亂青袍而已。」
張嵐臉色微變,但不好開口反駁。
周青雲是蘭州城富戶家的姑娘,納稅大戶,而且這人還和江芸關係不錯,雖然出家被休了,但周家待這個外嫁女還是極好的,所以張嵐也不好得罪,只好訕訕走了。
江渝悄悄鬆了一口氣。
「哎,段昊。」張嵐剛走了幾步,突然看到來上班的小娘子,腳步一頓,冷不丁問道,「你知道江芸和江漾的生日嗎?」
江渝立馬不敢呼吸,對著段昊打了個眼色。
奈何張嵐擋在她們面前。
段昊是個溫和的人,籠著袖子,聞言笑了笑:「雖然不知道每年都會鬧什麼么蛾子,但她們親姐妹,想什麼時候過生日都是可以的。」
「你們關係還挺好。」張嵐露出勉強的笑來。
段昊頷首微笑:「我們共事多年,自然情同姐妹。」
等人走遠了,江渝小聲抱怨著:「這人真煩,還好有你們。」
江漾則是一臉警覺的把著江渝往後退了一步。
周青雲看向兩人:「江芸臨走前要我照顧好你們,今日起你們兩個都搬到我家去。」
「不去。」江漾冷冰冰說道。
江渝拉了拉她的袖子,不知道她怎麼口氣這麼沖。
「你和江芸還挺像的。」周青雲看著兩個神色截然不同的姐妹,無奈說道,「想聽聽外面的消息嗎?」
段昊一看也跟了過去。
四人就在周青雲的屋子坐了下來。
「知道你們關係的人不多。」周青雲直接說道,「當年江同知對外都是說妹妹,能知道的人大概不會摻和這些事情,如今江同知風頭正盛,沒有人會去觸他的眉頭。」
段昊也跟著說道:「我也聽我祖父說了,此事江同知並沒有被牽連。」
「那曹家呢?」江漾追問道。
段昊和周青雲都沉默了。
江漾臉色瞬間變了。
「但你別著急。」段昊連忙安慰道,「我只問你,你想活還是想死?」
「自然是想活的。」江渝看了江漾一眼,連忙說道,「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快樂日子。」
段昊又問:「那你是想現在的日子,還要是回到以前過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
江漾明白她在說什麼,卻絲毫沒有被寬慰道,神色痛苦。
「留在這裡,就可以過現在的日子,這裡還有江芸的餘威,我們已經在衙門站穩腳跟,我是回不去以前的日子,我前幾日直接拒絕了我父母為我安排的親事。」段昊見她如此,便也瞭然,只是跟著直接說道,「人人都跟我說家族榮耀重要,可我難道不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