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被拉的一個踉蹌。
樂山也察覺出不對,拿著勺子緊張地站在門口。
「我沒有這個意思,是,是因為……」康海環顧四周,簡直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因為李夢陽整天罵李閣老,所以你們覺得閣老會徇私。」顧靄一點也不慣著他,冷笑一聲,「罵人的時候怎麼不想著以後做人留一下日後好相見的,背地裡說我老師的時候怎麼沒想著以後有求於人。」
「他性格……」康海苦澀解釋著。
「這滿京城天才神童遍地都是,能進翰林院的又有幾個不是年少成名,難道人人都張狂不成,又不是一個性格張狂就能蓋過所有事情的。」顧靄面無表情打斷他的話,「我爹說他之前認識一個叫唐寅的人就是性格太張狂了,才差點出事的。」
康海被懟的沒話說了,只好扭頭去看江芸芸。
李夢陽的這些好友里,目前能說的上話的也只有江芸了。
他年輕,又簡在帝心,閣老部堂都對他另眼相看,李夢陽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這些人現在都袖手旁觀,不肯幫忙。
康海也確實是沒有辦法了,到最後神色悲涼,喃喃自語:「難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反正不能找到我老師。」顧靄擋在江芸芸面前,堅持說道,「現在外面的人都說是我老師唆使的,現在再讓他摻和進去,外面的人怎麼想,反正不行。」
江芸芸忍不住問道:「哎,不對啊,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
「老師最近魂不守舍的,都不愛笑了。」顧靄扭頭,頗為擔憂,「大家都不敢打擾你的。」
江芸芸摸了摸嘴角:「這麼明顯嗎。」
「我也很擔心公子呢,瞧著飯也不愛吃了,大晚上不睡覺。」樂山憂心忡忡附和著,「偏我也不敢問。」
江芸芸扭頭去看張道長。
張道長老臉微紅:「我,我最近吃好睡好的。」
樂山氣笑了:「公子吃不完的飯,都是張道長吃的,他能知道什麼。」
張道長悄悄躲在樹後裝死。
「能吃能睡,也是長壽之人。」江芸芸左右安撫著。
「那我就不打擾老師了。」康海面如死灰,宛若幽魂一般離開了。
江芸芸一看他這模樣,連忙問道:「錦衣衛吃的送進去了嗎?」
「不給看。」康海格外悲傷。
「你去拿點東西過來,我給你送進去。」江芸芸說。
康海眼睛一亮。
「救人的事情我只能說盡力,我不能牽連太子殿下,也沒法隨意見到陛下,更無法保證什麼。」江芸芸說。
「好,好好。」康海連連點頭,匆匆離開。
顧靄不高興了:「李夢陽脾氣太大了,得罪這麼多人,老師摻和進去做什麼。」
江芸芸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說著:「人輕狂,頂多是缺心眼,而且他一腔熱血,這齣發點是好的啊,總不能見死不救,而且唐寅,就你爹說的反面例子,哎,神童大概都是這個性格。」
顧靄板著臉:「他那一群朋友還老聚在一起罵您呢。」
「就是,我也都聽說了。」張道長腦袋從樹後伸出來,也跟著不高興說著,「就要讓他們吃吃苦頭才是。」
「那不是正好說明我不計前嫌,心胸寬大,大好人啊!」江芸芸為自己豎起大拇指,驕傲自誇道。
顧靄還是不高興:「外面的人都說是您乾的呢,幹嘛摻和進去。」
江芸芸笑眯眯哄道:「哎,顧順霄,你平日裡不是一直講究和氣生財,不和人起衝突嘛,今天膽子倒是大嘛。」
顧靄聽得臉頰微紅,但還是磕磕絆絆說道:「保護老師,是我這個做弟子的責任呢。」
「確定不是和黎楠枝偷偷寫信了?」江芸芸詐道。
老實人顧靄立馬露餡了,神色慌亂。
江芸芸震驚:「還真背著我偷偷聯繫!」
「是黎師叔先來找我的,而且他是因為很擔心您,怕您報喜不報憂的,要我幫忙照顧好您。」顧靄老實巴交解釋著。
「我就說他最近給我寫的信里,老叫我好好吃飯,不要吃冰食,還說要和老師告狀,活像在我身邊按了一雙眼睛一樣,羅里吧嗦。」江芸芸罵罵咧咧,隨後哼唧了一聲,抱臂,大聲強調著:「我才不怕他呢。」
顧靄大眼睛撲閃了一下,沒說話。
「那我回頭能說您幫人去詔獄送東西嘛。」老實孩子問道。
「不行。」江芸芸想也不想就板著臉否決了。
張道長在背後吊著嗓子,陰陽怪氣:「我~才~不~怕~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