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淳看了兩人一眼,對著江芸芸語重心長說道:「你明日也要早起的,早點去休息吧。」
江芸芸點頭。
顧仕隆見人走遠了,這才和江芸芸嚼耳朵:「之前我在湖廣,我爹老是送我去你老師那裡讀書,我讀了兩天就受不了了,你老師真兇啊,你怎麼受得了的。」
江芸芸打量著顧仕隆:「那你怎麼瞧著沒一點進步。」
顧仕隆皺了皺鼻子:「雖然我不太認真,但你老師哪有這個精力啊,自然也沒空管我啊,所以我每次都和他講我們在瓊州的英雄事跡,講我是如何如何厲害,說你是如何如何料事如神的,你老師可愛聽了。」
江芸芸也跟著笑了起來:「那你多講點。」
「都要三年了,嘴皮子都講幹了,事情都被我添油加醋說得你跟個神仙一樣。」顧仕隆砸吧嘴,「回頭我就讓說書先生給你宣揚出去。」
江芸芸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你少給我做么蛾子,你快去休息吧。」
顧仕隆腦袋湊過來耍賴:「我晚上想和你一起睡。」
江芸芸冷酷無情,頭也不回得就走了:「滾去睡覺。」
—— ——
六月十八,那天正好是休沐。
江芸芸擺了三桌,因為請了李東陽,所以內閣的閣老們也都請了,黎淳陪同,還請了幾個老朋友給江芸芸壓陣爭面子,其中就有之前在揚州見過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現在的大理寺卿王軾。
這一桌都是目前的六部九卿中的頭頭。
「那日我遠遠瞧見了,就知道你這個徒弟收得好。」王軾對黎淳一臉羨慕說道,「你這收的弟子可真是令人羨慕啊,一個比一個不讓人操心,個個都有出息。」
「尤其是這每日還能看到自家的孩子。」佀鍾也跟著說道,「我本就是暴脾氣,一看更來氣。」
「可別把孩子打壞了。」李東陽忍不住說道,「我都能聽到你打孩子的哭聲。」
佀鍾冷笑一聲:「四書五經到現在都還不會,我只打了幾下,家裡的老人就都出來攔著了,真是給他們慣壞了。」
這話一出,不少人也開始說起自家兒孫的教育問題,越發羨慕黎淳了。
——聽說江芸讀書不用催的,自己主動讀書!
——你看看!不比不知道,一比人氣壞!
黎淳看著穿著大紅色衣服在外面迎賓的江芸芸,聽著昔日同僚們的抱怨,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那小師弟除了脾氣硬了點,別的沒得說的。」李東陽忍不住開始炫耀起來,「我之前給你看的文章,那可是我師弟剛讀書的時候寫的,多好啊,一看就有天賦,是個聰明小孩!」
「讓他下次會試也給你考個狀元來。」曾鑒笑著打趣著,對著門口的李兆先抬了抬下巴。
原來今日李東陽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了李兆先給人幫忙,如今正和江芸芸站在一起呢。
「我可不指望這個,能考上就很好了。」李東陽摸著鬍子,一臉慈愛。
「瞧瞧這一排的年輕人。」謝遷也非常滿意說著,「真是朝廷未來的希望啊。」
原來因為江芸一直孤身一人,只帶著一個樂山在京城,大家都怕他忙不過來,就讓家中和他有點關係的子侄出門幫忙了。
目前和江芸芸站在一起的就有王華的兒子王守仁,李東陽兒子李兆先,還有顧清的兒子顧靄,一個背著小手溜溜達達的顧麼兒。
一排年輕人就這麼站在一起,各有各的好樣貌,還真是玉樹臨風,少年氣盛的好風度。
翰林院來的人不多,畢竟人實在太多了,只有幾個關係好的,帶著禮物來了,詹事府的幾個老師倒是都來了,就連焦芳也興沖沖提著禮物來了。
剩下兩桌也大都是這樣的人,還有幾個通政司的人,就連陳福都得到邀請了。
陳福戰戰兢兢站在一群前途無量的官員身邊,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去抱江芸的大腿。
——看今日這個排面!
「怎麼高銀台沒來?」空閒的時候,李東陽悄悄問著黎淳。
說的是目前的通政司通政使高祿。
黎淳淡淡說道:「他算是勛戚,來不來有什麼關係。」
「到底是上司。」李東陽擰眉,「回頭要是被人知道了,說不定要鬧什麼么蛾子呢,那人的嘴,碎得很。」
黎淳一想,悄悄伸手招呼老黎過來,仔細叮囑著:「親自去高府請一下,遮了李府的標誌,你親自駕車去請。」
黎叔瞭然,飛快走了。
「哎,黎叔去哪?」顧麼兒的小腦袋立馬好奇伸過去看了。
「少管人家。」江芸芸拉回他的袖子,「這些禮物比較貴重,你先幫我放回我的屋子裡。」
顧麼兒果不其然被拉回心思,捧著禮物溜溜達達跑了。
「顧侯如今去了三千營和保國公一起了。」李兆先立馬八卦說道,「就上次好端端大嗓門喊你的那個,今後你也是和那些勛貴搭上關係了。」
江芸芸睨他:「你怎麼知道上次西苑的事情。」
李兆先露出神秘兮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