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匹通體漆黑, 唯額頭有一小簇白毛的,身長十有一尺, 首高九尺, 它並沒有蘭州馬這麼高大健碩, 但有著粗壯的四肢和靈活的身軀。
「別看這馬小,但是爬山快,西南這邊又稱之為爬山虎。」黎叔笑說著,「這馬養起來要精細的,所謂「秣之以苦莜焉,啖之以姜鹽焉,遇暑渴又飲之以韭漿焉」,不過自來養馬都不便宜,這馬又比蘭州馬的消費要少一點。」
江芸芸來來回回摸著馬腦袋,愛不釋手:「怎麼想到送我馬。」
「你都長大了,還這麼厲害了,送刀劍不合適,送書本也已無用。」黎叔笑說著,「這馬就剛剛好,回頭誰瞧見了都要夸一句精神的。」
江芸芸咧嘴笑:「是不是我騎驢的事情被人笑了啊。」
黎叔看著小孩沒心沒肺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是世人多嘴,我們小狀元想騎什麼就騎什麼的,又不耽誤做事情。」
江芸芸牽著小馬下船的時候,黎淳正在和樂山說著話。
「你應該派人去請周夫人來的。」他一見到江芸芸就嚴厲說道,「寫幾封信也太過敷衍,你難道不知周夫人並未出過遠門,你這些年也沒回過揚州,許久不見,怎麼會不思念,且她自來謹慎,遲遲不來是怕她的身份給你帶來麻煩,可這是你的生母,你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能不請她來。」
江芸芸恍然大悟。
「那我讓樂山去接人?」她說。
「你身邊就一個人伺候,如何能讓樂山走。」黎淳瞧著主僕兩人一個賽一個年輕,忍不住開始操心起來,「你寫一封信來,我讓老黎找幾個人去揚州看看。」
江芸芸連連點頭。
黎淳嘆氣:「先上車吧,每次信里都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差點把這事忽略了。」
「什麼事情啊?」江芸芸把人攙扶上馬車後,隨後強調著,「我最近沒什麼事情啊,我都在教書呢,可乖了。」
黎淳睨了她一眼,無奈說道:「不是你的問題,畢竟你身邊沒有大人難免有些思慮不周,有件事情今日既然說到這裡了,也該和你說一說了。」
江芸芸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你可以為你的母親請封了,你知道嗎?」黎淳問道。
江芸芸茫然,隨後又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這個事情,但我不太清楚。」
黎淳便仔細為她解釋起來了:「地方官任免都是原籍迴避的,想來你也知道,本地人不得在本地為官,大部分是南人到北,北人到南,不論如何都是外省任職,這點你也該是知道的。」
江芸芸點頭。
「洪武十七年,太、祖為了『勉孝勸廉』,准許凡任職所在地距離原籍一千五百里之外者,國家給以舟車,以便官員迎接父母,其實你之前去瓊州和蘭州都是可以帶你的父母走的。」
江芸芸想也不想就皺了皺眉。
「不過那兩個地方情況並不安穩,你不帶也情有可原。」黎淳又說道。
江芸芸連連點頭。
「但若是你父母年邁,你又無法贍養,且你本身又有功績的情況下,你可以向吏部和兵部提出誥命申請。」黎淳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溫和說道,「你次次上任都有功績,本就該讓你的父母享受到這個榮譽的。」
明朝官員要想讓妻子或母親獲得封贈,有幾個立功表現。最簡單的是考評得優等,又或者是治理地方有功,再者可以是領兵作戰有功,江芸芸其實全都符合,瓊州是治理地方,蘭州是領兵守城,且她年年是優等,最重要的是陛下對她的態度也算是寵信。
這樣的條件符合後,官員首先向吏部和兵部提出申請,然後兩部提准被封贈人的職務及姓名,之後事情流轉到翰林院,由翰林們依式撰擬文字,封典時,中書科繕寫,經內閣誥敕房核對無誤後,加蓋御寶頒發。
「誥命夫人雖無職權,但可以領取俸祿以及享有爵位待遇。」黎淳解釋著,「你這樣以後去了遠方,呆在京城,至少家裡人是有人照顧的。」
江芸芸眼睛一亮。
「你如今五品,朝廷規定一至五品官員的妻或母行封贈,用「誥命」二字。」黎淳頓了頓,歇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道,「『凡封贈之次,七品至六品一次,五品一次,三品、二品、一品各一次』,你之前從瓊州回來就可以上摺子了,如今你是五品,便可以封兩次,若是你有夫人……罷了,我說的不是這個。」
黎淳坐船坐久了有些累了,靠在隱囊上,歇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下面的話你未必愛聽,但你也要聽我說完。」他說。
江芸芸笑眯眯說道:「老師說什麼我都愛聽。」
「嫡在不封生母,生母未封不先封其妻。」
江芸芸皺了皺眉,下意識抗拒。
「但你如今有兩次機會。」黎淳淡淡說道,「可以各自給一次。」
江芸芸沒說話。
「你家這個情況,回頭有人參你不敬嫡母,你是說不清的,你如今在京城也算有些名氣,真被人抓住把柄了,陛下仁孝,不喜這些事情,給個封號也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而且五品宜人到底能讓周夫人在揚州過得更舒服一些,不然她一個婦道人家在這麼遠的地方,難免是有些吃虧的。」黎淳低聲說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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