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成化時期,當時的衙門知府決定以阿干河為軸中心,開鑿三條水渠,以灌溉那一片區域蘭州的田地和園圃。
一條是從龍尾山經關王廟,灌溉東川的田地與園圃,還在水渠狹窄且落差大的地方設置水車、水碾、水磨等設施。
第二條是自高崖子經古峰寺而下,灌西川等地田圃。
這兩條算是緩解了東西兩川,水不能上的窘境。
最後一條水渠則是沖西廓入手,注水蘭州東、西、南三面城壕,用來以固城垣,御衝突,加固蘭州城的防禦能力,當日這條河也算是緩解了蒙古的進攻,只是冬日水少,只有壕溝,水量極少。
蘭州河流高山,水泥分離,地質複雜,考自流水覆蓋全部土地確實困難,唯有水利工程能救上一救。
江芸芸回過神來,跳下來石頭,對著徐選保證著:「這事我肯定給你解決,但我要想想辦法,這要是在南方,我肯定支持挖水渠,修水車,但一方水土一方人,這東西在蘭州要是真的靠不上,我們也不能平白浪費人力,所以我要仔細規劃一下。」
徐選連連嘆氣。
「別急,你現在讓人受累點,去挑點水,我得去實地考察一下,而且之前說年後請老農來傳授經驗的,奈何碰上欽差了,把這事耽誤了,我打算這幾日就一家家走訪過去,那些都是老農民,經驗肯定有一些的。」
江芸芸一向是說干就乾的性子,匆匆忙忙牽著小毛驢就要走了。
江渝一看,拉著小春也跟著跑上去了。
江芸芸手裡一直有一份名單,榆中縣有八個經驗豐富的老農。
「水渠要是要搞也是能搞一點的,西北方向大概十公里的位置,有一處筍蘿溝,西南榆中縣和七里河交接的附近,十五里處的黃峪溝和五泉山水都是能挖出一條水渠的,不過這三個地方的水流都比較小,和阿干河和那邊是不能比的。」
江芸芸仔仔細細記下這三處地方,見問不出什麼了,就給了米糧和酒,飛快跑去第二家。
「水車的話,自來都是高處送到低處的,可現在蘭州這情況,高低起伏得厲害,而且地從西南向東北歪去了,又不跟南方一樣四四方方的,反而是長長地一條,水車的錢除了你們衙門出錢,誰負擔得起。」
江芸芸塗塗改改,又問道:「你覺得阿干河邊上的兩個水渠如何啊?」
「還行吧,那也要有水才行,而且位置也就那麼一塊,又輪不到我們這邊。」老漢抽著旱菸,自嘲說道,「要不好地,大家捨不得浪費,要不有錢,也不差這一點前期投入,我們哪一樣都沾不上啊。」
江芸芸見實在沒什麼頭緒,想著不若先把這八人都問了一遍,再回家仔細思考,隨後馬不停蹄趕赴第三家。
「其實要我說南方那個翻車還要弄什麼竹子,我們這裡哪有什麼好竹子啊,都是細細長長,給人看看的,關鍵時刻不中用的,木頭倒是很多,不過這些年也都被砍得差不多了,再說了,要是真用木頭,那可是要長年累月浸水,壞得多快啊,這也太燒錢了。」
「本地就沒有入水不壞的木頭?」江芸芸問。
老漢笑了笑:「那不是神仙才有的東西嗎?」
「桐油刷一下可以嘛?」
「那是你們南方才有的東西,我們這邊可不便宜,平日裡點燈多捨不得,還給木頭刷,心疼死了。」
江芸芸只好心事重重地背著手離開了。
「也是有筒車的,可以在水輪上裝置汲水筒,這樣水輪升起來不就是把水提起來了嘛,但我們距離河瞧著就兩柱香的時間,可遠啊!河邊那些種地的到底都用上這些了。」
「而且水車這東西,就要小,這樣水才沖的動,不然就要我們自己去踩,那可多累啊。」
等她把那八個人都問了一遍,天也都黑了,江芸芸站在空曠的田埂上,看著水位逐漸下去的水田,半晌沒說話。
江渝又累又餓,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春直接累到閉眼,倒在她肩膀上了。
「回家吧,也不急於一時。」江渝抬頭說道,「不差這一天,反正這水其實有,你看蘭州多少河經過啊,但就是送不過來,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們辛苦一點,不過千百年來都這麼過來的嘛。」
江芸芸收回視線,嗯了一聲,讓兩個小姑娘坐上小毛驢,自己則牽著繩子準備先回城裡去。
城裡也有不少手藝人,正好也去問問。
「種地辛苦嗎?」江芸芸隨口問道。
「辛苦的。」江渝嘆氣,「但我和小春種了一畝呢,長得可好了。」
江芸芸笑:「那你一畝地現在怎麼辦?」
江渝嘆氣:「我們也想挑水啊,可兩個人也只能挑一桶水,而且選娘看在你的面子上肯定也不會讓我整天爬來爬去的,不過小春可聰明了。」
她一邊把小春抱在懷裡,一邊伸出一隻手比劃著名:「我們在自己的那塊他邊上挖了一條小水溝,然後放了很多竹子從小水溝到地里,這裡的竹子很細很長,不過也正好用,然後我們一起中間挖了很多洞,大概這麼一寸就一個小洞,用石頭壓住,又在游挖了一個扇形口,只要我們把水倒進去,水勢就會很兇猛,然後就可以把水逼到地里了,而且不會一下子很多,把泥沖開,而且也能保證一直有水,慢慢來。」
江芸芸腳步一頓。
「滴灌!」她脫口而出。
「滴灌?確實是一滴滴流進去的。」江渝想了想說道。
江芸芸突然扭頭,捏了捏小春的臉:「真是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