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哭笑不得:「他們供給軍隊後,剩下的錢就能自己花銷了,回頭大家簽署一個僱傭簽約,大家也是各司其職,井水不犯河水。」
「現在說得好聽,可軍屯給軍隊納稅的糧食可比他們納給他們的多?難道他們都心甘情願這麼矮人一頭,這樣和佃戶有何區別。」 朱貢錝繼續質問。
江芸芸搓了搓手:「王爺大概還不知道,衙門今天白日出了一張公告,回頭這些地歸屬於百姓後,按照先行標準納稅的。」
朱貢錝和她大眼瞪大眼,好一會兒才大為吃驚:「你又來!!」
兩炷香後,朱貢錝終於看到了那張公告和那片後續的文,半晌沒說話。
江芸芸熱情問道:「王爺,可有不懂的?」
朱貢錝沉默了。
通俗易懂的政令發布。
條理清晰的文章賦論。
就是不識字的老漢,你念給他聽,他也該能聽懂一些的。
「你這個還是充滿不確定性啊。」 朱貢錝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有多少百姓沒有地,軍隊萬一不給你地呢?要是那些鄉紳不配合你呢?」
江芸芸眨了眨眼:「所以我不是在做工作嗎?」
朱貢錝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自己:「我的工作?」
「對哦。」
朱貢錝忍不住愁眉苦臉:「按道理這事是和我沒關係的。」
「可唐倫不理我。」 江芸芸也跟著唉聲嘆氣。
兩人坐著齊齊嘆了一口氣。
「這事我能幫你說一下,但是唐倫未必同意。」 朱貢錝說道,「而且這樣等於交出多餘的土地,又是一場糾紛,本來多餘的糧食多少自己的,現在不是都不是自己的,誰願意啊。」
江芸芸和顏悅色說道:「可其他收益難道還不夠嘛,百姓都能好吃好喝的,大家也才能好吃好喝,本來大家都能好聲好氣吃著飯,有人要是想要攬下全部菜,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她頓了頓,平靜說道:「自來只有百姓會造反,河對岸蒙古人真要打得進來,哪裡需要每年在我們這裡虛張聲勢。」
朱貢錝神色一冽。
江芸芸出門時,正好看到唐倫走了進來。
他瘦了許多,三月中旬的蘭州還帶著冷風,他的衣領上綴著一圈細小的白絨毛,衣服上的花紋依舊鮮艷,腰間掛了一圈玉佩瓔珞,瞧著更像一個富貴的公子哥。
兩人都默契地停了下來。
唐倫一臉陰沉地盯著江芸芸看。
江芸芸和顏悅色地點了點頭。
唐倫勉強皮笑肉不笑,然後轉身離開。
老管家看得眼皮子一跳,連忙說道:「唐指揮最近備婚太忙了,近日又趕著來送請帖呢,沒別的意思,我這邊派車送您回去。」
江芸芸擺了擺手,笑說著:「不用,我自己走回去,你快跟上去吧。」
老管家一聽也跟著連連點頭,越發覺得唐倫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這事遷怒江小同知實在沒必要。
等人走遠了,江芸芸才嗤笑一聲:「虛偽。」
不過她還沒出院子,就聽到郡王朱真淤把她叫住了。
「那些女侍衛都訓練好了。」 朱真淤熱情洋溢地走過去,「江同知可以抽空賞臉看看嘛。」
江芸芸只好腳步一轉,去看看她親自招的女侍衛了。
容貌是其次的,身形要魁偉矯健的,最好會讀書,雖然要求有點高,但這一次招人可比衙門熱鬧多了,許是王府開出的月俸確實有點點點高,所以成功招了二十人。
蘭州比她想像中的要更為開放一些,許是因為飽受侵擾,百姓活得困難,有一口飯的事情,大家都會掙扎得過來。
請來訓練的人也是中護衛麾下的一名千戶,老實木訥,勤勤懇懇,倒是平平安安度過一個月,今早光榮下崗了。
那些女侍衛穿著大紅色的盔甲,面色紅潤,一個個身形板直,瞧著就很精神。
「這十人是給娘的。」朱真淤指了指第一和第二列的十人,「娘親自選的,很喜歡。」
那十人齊齊抱拳行禮。
江芸芸笑著點頭:「妮笙她們確實很厲害,能文能武的。」
「對,我娘也很喜歡她,讓他做了小隊長。」 朱真淤笑說著,「江同知可真了解我娘。」
「用的武器都是統一的嗎?」江芸芸隨口問道。
「長木倉和佩劍都學了。」為首的妮笙鎮定說道。
「那很好,我以前也學過這些。」江芸芸笑說著,「很鍛鍊人。」
「你也學過。」朱真淤好奇,「你不是只會射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