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長莫名挨了罵,也跟著不高興說道:「自然是有的,自來貴重之地都會有紫氣,蘭州城龍騰虎踞,怎麼會沒有。」
楊遇笑也笑不出來,只能勉強找補著,絞盡腦汁才說道:「蘭州城乃要害之地,聯絡四域、襟帶萬里,是我大明西北最重要的城關,朝廷多年經營,官員戰戰兢兢,也該是有紫氣的。」
你好好的在朝廷派遣的官員面前說肅王符龍騰虎踞,不亞於把肅王的脖子洗乾淨,對著京城那邊囂張說道——來啊,砍我啊。
張道長滿意點頭。
「不知道道長所為何事而來?」楊遇怕他繼續口出狂言,飛快轉移話題問道。
張道長眉眼低垂,和氣說道:「昨夜靜坐時,夜觀天象,北面大亮……」
肅王夫妻頓時露出緊張之色。
「隨後即刻暗淡,恐不祥之兆。」張道長繼續神神秘秘說道。
「胡言。」一直沒說話的朱貢錝鬆了一口氣,立馬呵斥道,「本王也自幼學道,紫微星大亮後大滅乃是不祥之兆,可本王不是好好坐在這裡嘛。」
「而且若是真有意向,本王怎麼可能沒看到,本王這幾日也一直夜觀天象!」
楊遇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只當是這道人是打算上門打秋風的。
肅王一脈信道不是秘密,每逢有遊方道人路過,都會來化緣。
朱貢錝一向是給予厚封的。
想來也是傳開一點散財名聲的。
「是極,怕是看錯了,但也難為道長大雪天的跋涉而來,去,給這位張道長包十兩銀子的辛苦費。」
長這麼大身上沒超過一兩銀子的窮人張道長鎮住了!
——真是富貴人家啊,一開口就是十兩銀子!
可恥的張道長是打算不要臉接下,扭頭就走的,但他更怕回頭江芸把他的腦袋扭下來,只好咬牙說道:「不,不要銀子。」
楊遇只當他是嫌少:「再送您一籃子吃食,還有幾件衣服可好,馬上就要過年了,也給道長沾沾喜氣,出了蘭州城也還有一口飯吃。」
張道長含淚再一次拒絕了,眼不見為淨,甚至閉上眼,做出憂心忡忡的神色:「天道難自算。」
朱貢錝擰眉,不高興質問道:「你這老道是盼著本王出事不成?」
「不敢。」張道人被人罵了反而來了精神,自覺肩負江芸的使命,開始大力忽悠著。
「王府乃是坐北朝南的風水寶地,遠遠看去美輪美奐,金碧輝煌,只是貧道遠遠看到就東面有黑氣縈繞,那股黑氣徘徊不下,」
「胡言亂語。」兩位長史終於聽不下去了,齊齊呵斥道,「還不速速離開。」
「是極是極。」朱貢錝也跟著說道。
張道長只當沒聽見,緊盯著朱貢錝。
「只是不知王爺最近身體可有異樣?」
「好得很。」朱貢錝沒好氣說道,「咒我是不是。」
「不敢,敢問這裡也舒服嗎?」張道長突然指了指腦袋,「眉宇帶黑氣,周邊繞雜事,面白唇暗,寒邪入侵,大冬日都想喝冷水?喝了還是口乾舌燥……」
「原是如此,早就聽聞全真一派均重煉養。」楊遇一個激靈,突然站起來說道,「妾昨日做夢夢到一頭驢,有聽聞江同知酷愛騎小毛驢,便也感化幾分,買了一頭驢,原是冥冥之中給道長準備的,快,去裡面細看小毛驢。」
張道長就這樣迷迷瞪瞪被人拉進去了。
兩位長史也想跟著進去,奈何管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借著給張道長拎包的功夫,把人擠走了。
長史自然是想跟上去的,但奈何錯失第一步,只好對視一眼,眉頭緊皺。
「可是和那個江芸有關?」矮胖的人不悅質問道。
「聽說是路上遇見帶路的。」高瘦的人解釋道。
「又是這個江芸。」矮胖的人一臉晦氣,「這幾日在城中興風作浪不成,還要在王府也插一隻手不成。」
「別說了,我那幾個奴才不配合,竟然被他直接抓了套上枷項,站在衙門口罰站。」
兩人罵罵咧咧離開了。
「走,先盯著他看。」
—— ——
一直被很多人很多人盯著的江芸芸笑眯眯地排查完最後一家,在一指厚的冊子上蓋上最後一個手印,這才心滿意足回去了。
「就問問這些東西就這麼不配合,後面的事情如何做啊。」秦銘又開始打退堂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