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眉頭緊皺:「蘭州水源不少,卻還缺水。」
「就水邊的是肥田呢,高一點,遠一點就不行了。」有人嘆氣。
「哎哎,走不走啊,慢慢吞吞的。」走了一圈,突然覺得後背沒有安全感的秦銘回過神來,發現江芸不見了,一下就急了,又見邊上有三個臉色難看的惡婆婆跟著,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把遠遠落後的人拉了回來。
江芸芸便只好牽著小毛驢跟上大部隊了。
幾人弄到天黑才回到衙門,一回到衙門,那些棉花就安安分分出現在院子裡。
戶部的主事一臉震驚,悄悄去看江芸芸:「整整齊齊一千三百斤呢。」
「這些都是我們商戶自己買的,這批錢不用給了吧。」唐倫黑著臉,率先發難。
江芸芸嗯了一聲,不高興說道:「但是我查抄出來的。」
「我讓他們去賣棉花,倒私吞了這麼多,按理應該補還給我們才是。」周倫說。
「反正也分不清誰是誰了,不如平分好了。」陳繼笑眯眯說道。
江芸芸頭也不抬,堅持說道:「拿錢來按需購買吧,你們各自也不需要這麼多棉花了,剩下的就流入市場,給百姓們過個好年吧。」
「江同知。」唐倫咬牙,這裡面他家的棉花最多,可見心痛,「這是拿我們的錢給自己攢名聲啊。」
江芸芸嗯了一聲,似笑非笑抬起頭來:「我本可以獨吞這些棉花,可現在好心好意把你們叫回來,給你們的士兵補上棉花,你們現在到時打算反咬我一口了。」
「回頭真獨吞了,難道我們還會不知情嘛?」周倫冷笑,「沒有我們,你們能這麼順利嘛,不就是今日扯虎皮拉大旗嘛。」
「可我可以把這些掌柜的都殺了。」江芸芸和和和氣氣說著,「帶人直接抄了糧倉,只是想著我們畢竟是同僚,事情做絕了,也沒有好處,畢竟未來幾年還是要共相處的。」
唐倫沉默,陰沉沉地威脅著:「江同知可真是年輕膽大啊。」
「這麼誇我的人可不少。」江芸芸微微一笑。
「怎麼和唐指揮說話的。」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知府寇興走了出來,對著江芸芸就是呵斥道:「既然是他們自己手下人花錢買的,那就按需讓他們都帶回一部分,剩下的我們再發給城中百姓即可。」
「還是老知府講理啊。」周倫冷笑一聲。
躲在一側的秦銘這才踱步走了出來:「我也是這麼想的。」
奈何沒有人理他。
江芸芸察覺到寇興給她打的眼色,便也後退一步,開始直接心算,把剩下份額算了算,上次守備營缺的最多,自然拿的是大頭,唐倫是最虧的,她的東西最多,但只能拿最少的。
「這批棉花還是要以士兵為主。」寇興嘆氣說道,「還請諸位指揮參將不要忘記我們之前約定的內容。」
「自然。」陳繼快人快語。
「總是好好分下去的的。」唐倫說道。
「軍營的事情,知府還是少管。」周倫冷冰冰說道。
寇興眉心總是皺著,顯得好似心思很重一般。
衙門內,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眾人都心事重重,誰也不再開口說話。
「就這樣吧。」江芸芸算的又快又准,隨後把數據交個戶部的主事。
三人各有心思地收好手中的棉花,也算是把今年的差事了結一半。
「你說的商稅是什麼意思?」沉不住氣的陳繼說道。
「就是這個意思,該繳稅就繳稅。」江芸芸隨口說道。
寇興欲言又止,但這次沒有在開口。
「我們的也要?」唐倫眉心一挑。
「自然。」江芸芸皮笑肉不笑,「你們商鋪可真不少啊。」
「我們可是官,名下本就有減租的權力。」陳繼反駁道。
「大明律有規定:「凡公侯內外四品以上官,不得令子弟、家人、奴僕於市肆開張鋪店,生放錢債及出外行商中鹽,興販物貨。」另還規定:「官員之家,不能於所部內買賣。」。」江芸芸看向三人,一臉和氣。
「高皇帝之言歷歷在目,我們蒙受天恩,不能知法犯法。」
三人神色陰鬱,盯著面前的小同知。
「如今我們對此既往不咎,往後你們繳了稅,既能自己得錢,也能全了高皇帝的拳拳之心,不是嘛。」江芸芸聲音被凌冽的北風一吹,顯出幾分循循善誘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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