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子是黃圖冊,她不相信會有人敢在這裡做這麼離譜的手腳。
但謝來是錦衣衛,打聽消息的本事也是不容置疑的,所以江芸芸也不懷疑他打聽到的事情。
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人哪裡去了?
那麼多的士兵哪裡去了!
「總而言之,蘭州能一次次被人闖進來,甚至邊境一直往裡縮,我覺得內部有很大的問題。」謝來篤定說道。
江芸芸嘆氣:「蘭州的情況很複雜,我今日看冊子時便察覺出來了,土地人口竟然沒有一樣是合格的,能撐這麼多年真的是不容易,河西缺糧河東送,平白拖累了河東的百姓。」
兩人慢慢走在西大街上,手中的燈籠照亮兩人回家的方向,小小一圈,卻也正好可以看清腳下的路。
這是走到家門口時,突然看到有一人站在緊閉的門口,來來回回走動著,卻沒有冒昧去敲門。
江芸芸和謝來默契停下腳步,對視一眼。
謝來把江芸芸往自己身後藏了藏,然後大聲質問道:「你站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江同知!」那人一聽動靜,立馬扭頭,看著提著燈籠的謝來,直接走去,激動看著謝來喊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謝來和那人四目相對, 面面相覷,然後不要臉地大聲哎了一聲。
「江同知可真要我好等,」那人嘆氣,隨後話鋒一轉, 眼巴巴問道, 「在下姓段名俍。」
謝來哦了一聲, 察覺段俍一瞬間欲言又止的模樣, 晃了晃手中的燈籠,仔細思索後認真說道:「難道你和江芸認識?也是舊人?」
段俍呆了呆,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 磕巴了一下:「久,久聞大名。」
謝來又想了想,然後臉上才露出笑來, 和氣問道:「那來我家門口徘徊什麼啊?」
段俍沉默了片刻, 像是無語了一會兒, 然後強調著:「我姓段啊。」
謝來眉頭緊皺, 忍不住扭頭去看江芸芸:「哎, 怎麼說?」
江芸芸搖頭:「不認識。」
段俍看著江芸芸, 又看了眼謝來,恍然大悟:「我就說江同知十八歲的青蔥小年紀, 又是南方水鄉的小少年,怎麼會長得這麼五大三粗的。」
他繞過謝來,一臉激動地想去找江芸芸。
一個木籃子擋住他的路。
「嘖, 會不會說話。」謝來不悅質問道,「我在京城那也是很搶手的好不好, 玉樹臨風, 瀟灑英俊, 什麼五大三粗。」
段俍也不高興:「你就說你是不是江芸吧,我找他,你摻和什麼。」
謝來輕輕冷哼一聲,陰森森威脅道:「上一個這麼靠近江芸的,不知道腦袋接起來了沒?」
段俍這才仔仔細細打量著這兩人,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人是你的護衛是不是,好好好,夠凶,不過凶得好,這一路上走來不安心,就是要這麼兇悍的,才能保我們江同知安全呢,蘭州內也需要這樣的人護著才能安安心心做事。」
江芸芸摸了摸鼻子,尷尬轉移話題:「不知段公子夜黑拜訪可是有要事?」
「有的有的。」段俍連連點頭,矜持說道,「在下的先祖是從山西太原遷居而來,如今落戶於東關,聚族而居,也略有本事,出了幾個進士,但族中子弟大都不願為官,性喜課讀。」
謝來一聽這些文縐縐的話就忍不住打哈欠。
「原是書香世家啊。」江芸芸和氣附和著。
「早早就聽聞江同知六元及第的名聲,族中子弟對此嚮往已久,都說您是文曲星下凡呢,所以一直想要見您。」他掏出一個帖子,熱情說道,「九月十八,乃是我祖父八十大壽,江同知可否賞臉,家中早已虛左以待。」
江芸芸看著那份雅致秀氣的帖子,封面上的字卻還有幾分西北的狂放,沉思片刻笑說道:「若是當日無事,自然願意去拜會一下段老爺子。」
段俍連連點頭:「若是江同知願意來,那可真是蓬蓽生輝,我家老祖宗一定很高興。」
江芸芸接了過來,笑說道:「可要進去喝口茶。」
段俍連連搖頭:「聽說江同知也是剛來蘭州沒多久,不敢叨擾。」
江芸芸和謝來目送他離開,這才收回視線,抬腳回家。
「不懷好意。」謝來篤定說道。
江芸芸煞有其事點頭:「確實有些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