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長一臉凝重,隨後看著江芸芸踏入屋內,忍不住又說道:「說普通人就說普通人,你摻和進來做什麼。」
屋內,樂山一臉滿然:「張道長,你怎麼在這裡啊。」
張道長回過神來,猛地一拍大腿:「是了,被人哄到這裡來了,正經事一件也沒辦。」
江芸芸已經捧起綠豆湯,小口小口喝了一小碗,一邊喝,一邊睜著大眼睛看著張道人也跟著討了一碗,蹲在柱子下直接一飲而盡。
「還想要一碗,要綠豆多一點的。」他喝完,理直氣壯對著樂山說道。
樂山嘆氣:「真是巧了不是,怎麼在瓊山縣見您,來京城也見您啊。」
「哼。」說起這事張道長顯然更生氣,「我去找紫氣的,但是紫氣就很氣人,我真要換道紫氣去抓。」
江芸芸充耳不聞,把綠豆湯喝完了,這才施施然問道:「所以人被你藏到哪裡去了?」
張道長埋汰地直接用手指把綠豆撥到嘴裡,含含糊糊說道:「就在城外的破廟裡,差點住不進去,裡面還不少小乞丐,我一人一個饅頭,才把人塞進來的。」
「本打算找個道觀的,哼,要不說還是我們道家辦得好,一個破落戶都沒有,果然還是我們這些貧道混得好啊。」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暗搓搓諷刺著:「所以你偷金粉就是為了買饅頭?」
張道長臉色微紅,大聲狡辯著:「救人的事情怎麼能說偷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你這麼把人救上來的?」江芸芸又問。
「出門想去看看哪裡可以化緣一頓飯來,正好碰到那個莊頭說要找和尚或者道士做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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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可別是糊弄人的?」那個管事打量著面前的張道長,嫌棄說道。
「貧道四海為家,學的是苦修之法。」餓得準備烤蛇吃的張道長遠遠聽到動靜就收了傢伙,等人來時,已經是雙眼微闔,衣袂飄飄的樣子,說話的聲音因為足夠餓也足夠沉靜,還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氣質。
錦衣華貴的管事一看他破破爛爛的衣服還是有些嫌棄。
「今日遠遠看到東面有血光之氣,密雲翻滾,這才遠道而來,想來是有人間不平之事。」張道長混跡江湖多年,一向是眼力極好,一看那管事手指不自覺飛快盤著核桃的樣子就猜測是不是發生不好的事情了。
管事眉心微動,雖沒有說話,但神色中的不悅之色稍稍鬆懈了一些。
「只是貧道從不插手人間事。」張道人話鋒一轉,作揖就要離開。
「等會。」管事身邊的人先是大聲把人喝止過,然後又對著管事小聲嘟囔了幾句。
張道長只聽到隱隱約約的:「……把人趕走……管他做什麼的……一了百了……」
「那你過來吧。」管事下巴一抬,矜持說道,「但先說好,您這個手藝看上去也不怎麼樣,也沒個名門宗派,三兩銀子干不干?」
三兩銀子!
張道長大喜,但臉上還是施施然說道:「也是緣分,願意為這位貴人排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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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不怕死了。」江芸芸感慨著,「這人明顯不是好人,你也敢跟過去,就不怕他殺了那些人,再殺了你。」
張道長憤怒握拳:「為五斗米折腰的事情怎麼怨得了我,而且這人確實就是這麼壞的,我就說怎麼開價三兩呢!我想想我也不值這三兩啊。」
江芸芸啞然,隨後嘆氣:「那個管事狗急跳牆,一家六口都敢直接找個了藉口殺了,更別說你這個意外闖入的倒霉蛋呢。」
「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還把人也帶出來了。」一側的樂山緊張問道。
說起這個張道人又得意起來:「我是誰,我在江湖裡晃得時候,這群酒囊飯袋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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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道長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開社祭壇已經來不及了,道長火眼金睛,直接指出他們中妖邪作祟的人就是,之後自是我的事情。」
「進去了別問別說別看,我們村子規矩多,要是衝撞了,可就不要怪我了。」
張道長表面上一臉震動,心裡已經怕得不行,可是眼尾往後一看,密密麻麻的打手已經把他圍住了。
真是三兩銀子要送走一個好漢啊。
有不少人躲在家門口,門縫中神色詭異地目送幾人離開,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出來說話,就連尋常村子的小孩叫聲,雞叫聲,狗叫聲都在這個村子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