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麼會丟呢!」黎循傳還頗為震驚,「是哪個不要命的,殿下也敢拐走不成。」
江芸芸打了個哈欠:「誰知道呢,說不定殿下就是貪玩呢。」
黎循傳想了想也跟著嘆氣:「真是擔心。」
「擔心啥啊,反正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又不在我這裡。」江芸芸心大說道。
馬廄內,顧麼兒看著小院內的人都各自忙去了,捏著馬刷猶猶豫豫的,然後扭頭去看高高疊起來的乾草堆。
只見一隻小手從縫隙里扒拉著出來,然後是一顆圓滾滾的小腦袋冒出來,那雙大眼珠子不安急促地來迴轉著。
——失蹤的朱厚照竟然在這裡!
他的小腦袋冒出來,腦袋上還插著幾根乾枯的草,明明很狼狽偏整個人還帶著幾分稚氣,顯得還有幾分可愛。
要是江芸芸在這裡怕得要直接嚇得連滾帶爬把人抱出來,偏他對面是同樣不改童真的顧麼兒。
「你來這裡做什麼?」顧麼兒只是站在原處,叉腰,壓低聲音質問道。
朱厚照動了動腦袋,沒說話,整個人在裡面撲騰了一下,然後乾草堆就塌了,把小孩直接蓋住了。
樂山遠遠見到了動靜,直嘆氣:「別弄倒乾草。」
朱厚照又把自己從草堆里扒拉出來,手裡還不忘捏著一個小包裹,一站起來和馬腿差不多高。
「找江芸。」他奶聲奶氣說道。
「幹嘛找他。」顧麼兒虎著臉,不高興說道,「他都要走了,都是你舅舅們害的。」
朱厚照不理他,小手緊緊捏著小布兜,就要去找人。
顧麼兒伸手把人攔住,甚至還把人提溜回到乾草堆里。
朱厚照手足無措地看著他,眨了眨眼,抱緊手中的小布兜,突然仰頭哭了起來。
—— ——
江芸芸覺得頭疼。
非常頭疼。
頭疼欲裂的那種。
要是可以,現在恨不得立馬閉眼暈過去。
奈何全部人都盯著她看,她往那邊暈都能被人扶起來,勸她堅強一點。
「不是我弄哭的。」顧麼兒不服氣地站在角落裡,大聲嚷嚷著,「他那個舅舅整天在外面說你壞話,他現在突然過來,我自然是要仔細問問嘛。」
朱厚照哭得喘不上氣來,小臉紅撲撲的,緊緊抱著江芸芸的脖子,小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別提有多可憐的。
「少說幾句。」黎循傳咳嗽一聲,對著誠勇打了個眼色。
「我不走!」顧麼兒也抱著柱子,「我倒要看看他要幹嘛。」
「怎麼能這麼和殿下說話呢。」樂山小心翼翼說道。
顧麼兒小臉一翻,瞧著就是要賴在這裡了。
「終強你腳步快,快去找劉長隨他們。」江芸芸疲憊說道。
「不要!」朱厚照大聲說道。
「外面很多人在找您,您這樣躲起來,大家都很擔心您呢。」江芸芸柔聲勸道。
朱厚照沒說話,扯著小臉。
「有人欺負您了?」江芸芸試探問道。
朱厚照把小臉埋到她的脖子上,又開始抽泣了。
江芸芸爪麻,扭頭去看黎循傳。
黎循傳端起茶盞擋住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哎,這又是怎麼了。」江芸芸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無奈問道,「好端端別哭壞了身子,去拿個帕子來,都是汗。」
誠勇機靈地去取帕子了。
「你們也都下去吧。」黎循傳把樂山等人都先打發走,「等讓殿下情緒穩定一點,再去叫人。」
他說完,就看到小太子正用餘光幽幽地看著他。
——得,遭嫌了。
黎循傳也索性自己放下茶盞,溜溜達達走了。
「你自己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吧。」他甚至還準備貼心地關上門。
江芸芸愁眉苦臉地對著他擠眉弄眼。
黎循傳失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無情轉身離開了。
江芸芸看著屋內堅持不走的顧麼兒,然後又一低頭,小太子正用水潤潤的大眼睛盯著她看。
「殿下是來找我的嘛?」江芸芸只好又問道,「可以派人來找我的,怎麼自己出來了。」
「娘不准。」朱厚照不哭了,坐在江芸芸的膝蓋上,抓著她的袖子,蔫頭巴腦說道。
江芸芸順手把小孩頭上的乾草剝走,笑問道:「那殿下找我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