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芸低著小腦袋,蔫噠噠應下。
「你有想過要把你娘或者你妹妹接過來住嗎?」黎循傳冷不丁問道。
江芸芸抬頭,眨了眨眼:「不知道,但我娘現在做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我猜她不願意過來,京城也人生地不熟的,在揚州還有林家照看著呢。」
黎循傳沒說話了。
「怎麼了?」江芸芸好奇問道。
「我有點想祖母和祖父了。」黎循傳摸了摸腦袋,「進士六年不得告假,我已經兩年沒有見到他們了,你之前見到他們,他們身體還好嗎?」
江芸芸看著他殷切的目光,嘴角微動,最後只能委婉說道:「老師和師娘年紀都在這裡了。」
黎循傳立馬露出憂心之色:「我等會就寫信回家去問問。」
江芸芸沒說話了,只是突然又說道:「老師想回老家嗎?」
黎循傳沉默了,搖了搖頭:「不知道。」
若非除了江芸這個意外,四年前的黎淳就應該致仕歸家了,等江芸芸去外面遊歷了,師娘又病了,不能隨意動身。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兩個小少年對坐著,半晌沒說話。
「早點去休息吧。」誠勇過來說道,「廚房燒了熱水,洗把臉洗個腳也好鬆快鬆快。」
「一想到明日這麼早去上班,我就覺得累了。」江芸芸起身,愁眉苦臉說道,「我本以為我之前讀書已經起得很早了。」
蹲在角樓里吃零食的顧麼兒大方得表示把自己的馬送給她騎。
黎循傳想了想又說道:「其實翰林院管得不嚴。」
明朝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所以翰林院的人個個都是潛力股,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上班第一天,不能遲到的。」江芸芸義正言辭婉拒了。
—— ——
第二天天還沒亮,江芸芸就被樂山叫醒,她睜開眼的時候還些許迷茫。
——這日子的越過越慘了。
她面無表情爬起來,洗了臉,換上新官服。
這是一件青色的盤領大袍,胸前、背後各綴一塊補子,六品是繡著細腳伶仃,延頸遠望的鷺鷥。
前朝有人『言玉筍曉班聯鷺序,紫檀春殿對龍顏』,說的就是這群六品小官。
鷺鷥又叫「鸕鶿」,取「以侍察者官」的意思,又因為六七品的官員一般都是擔任基層職務的,給你這隻小鳥意思就是要你任勞任怨,努力幹活。
勇敢芸芸,不怕困難。
江芸芸看著鏡中秀氣的樣貌,突然露出笑來。
她還是很期待這個完全不同的體驗。
江芸芸開門時,樂山正從廚房端著吃食送過來。
「都備得清淡飲食,第一次上值可不能出錯,丟了臉,誠勇說中午翰林是有飯,但味道一般,所以早上誠勇一大早起來就烙了肉餅,知道您喜歡吃芝麻餅,還特意多做了芝麻餅,我每個都包了兩個起來,公子等會放在袖子裡帶過去,中午放在熱水上熱一下就可以了,茶葉也包了一包,是昨日去東城買的黃華坊買的,都是您愛喝的,若是午飯實在吃不下去,去外面吃一頓也是可以的,不能餓了肚子,晚上我倒是和終強一起去買菜,現在這個季節,蔬菜瓜果都不少,做幾個您和顧公子很愛吃的,慶祝第一天上值。」
他絮絮叨叨念著,把東西都放下了,就急急忙慌準備走了。
江芸芸托著下巴,笑說道:「我這個早起上班,害的你也要早起跟著我跑了。」
「收了您的錢,還不是把您的事情辦得妥妥噹噹的,而且您可是狀元,多少人想搶我的位置呢。」樂山扭頭,笑說著,「我去打水,您先把飯吃了,昨天我問過誠勇了,第一次去上值要帶的東西不少,筆墨紙硯,茶盞都要帶,不過都得您第一次去探探底,再看著要準備什麼。」
江芸芸已經開始捧起碗來喝熱牛奶了。
誠勇主管家裡的衣食住行,儼然有大管家的趨勢,終強和樂山則負責去外面跑腿。
黎循傳是不愛喝牛奶的,但江芸芸愛喝,所以也不知道誠勇去哪裡給她搞到每天一碗新鮮的熱牛奶喝喝,就連顧麼兒也跟著每日喝上牛奶,吃上雞蛋。
她這邊吃完早飯,屋外還黑漆漆的,只小巷內隱隱有燈光傳來。
為了方便諸位官員上早朝,大街上都掛著燈火,幾個住了很多官員的坊和小巷胡同,也大都掛上一兩盞,能看清路即可。
那邊黎循傳也準備妥當,準備出發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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