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心裡訕訕的,只好笑說著:「他還差點,讀書坐不住,可沒有其歸有耐心。」
「你們以不登第為恥,我以不登第卻為之懊惱為恥。」給父親送吃食的王守仁笑眯眯回懟道,「是我能力不足,和芸哥兒可沒關係。」
李東陽淡淡說道:「他這次雖不中狀元,下一次科舉必定會中狀元,他還這這般年輕,好好精進才能品學兼優。」
王守仁對著他感激笑了笑。
李東陽對晚輩一向和煦,溫和說道:「不若試試為下一次科舉作個狀元賦,你一向文才出眾,才思敏捷,也好給自己鼓鼓氣。」
王守仁也不歉然,直接說道:「古來曹植七步成詩,小子今日斗膽,七步寫賦。」
「好!」謝遷鼓掌激勵道,「就是要有這份傲氣。」
王守仁走了七步,還當真揮筆寫下一篇來科狀元賦。
謝遷等人一看,自然拍手叫好,原本還打算暗搓搓挑事的人,也不說話了。
隨著翰林院這一出小小的風波傳到外面,自然又是一陣熱鬧。
「出題有偏向,誰知道會不會偷偷說幾句。」
「那五經的內容可是其他人出的,可造不得假。」
「可我那天明明聽到他那個一起讀書的人說什麼卷子很熟悉的。」
「那個江芸才十二歲!能懂什麼啊!之前聽說在揚州就有官司呢,都說是作弊的。」
「原來如此,我也聽說他只讀了兩年書,竟然能考中解元。」
「可不是,這世上難道真的有神童不成。」
李兆先原本是在外喝酒的,聽到那些人詆毀的話,當場大怒,掀了桌子就要和人打架。
同樣考中進士,正在花天酒地的李夢陽也跟著譏笑著:「人家是不是神童不好說,但你這尖酸刻薄的樣子,肯定是蠢貨出世,臭氣熏天了。」
一時間,五城兵馬司連口安生飯都來不及吃,每日奔波在外面勸架。
但與此同時,徐家小院圍著的人更多了。
「什麼是模擬考啊,我願意出十兩黃金購買。」
「我一百兩!賣我賣我!」
「滾開,我願意世世代代供奉江神童。」
「我只想見見那個江其歸,能否讓我一見。」
徐叔眼看人是越來越多了,情況不受控,只好打了個眼色,一群僕人湧上來,直接把越來越多的人都攔在門外,隨後當著眾人面關門大吉。
「怎麼突然這麼多人。」徐叔擦了擦腦袋,「這可如何是好?」
江芸芸躺在椅子上曬太陽,懶洋洋說道:「等這陣風過了就行。」
——我又不是唐伯虎,還能牽扯到舞弊不成。
她信誓旦旦想著,神色輕鬆。
——而且我之前一點也不高調,考得好而已!那是江老師教學有功!
「原來考得好也有這麼多問題。」徐經坐在他邊上磕南瓜子,嘆氣說道。
「那說明我們芸哥兒厲害啊!」王獻臣神采奕奕說道,「你以後要是收徒,我一定把我小孩送過來,就,一百兩黃金當學費如何。」
江芸芸噌得一下睜大眼睛:「一百兩黃金!」
「別說了,這是個財迷。」黎循傳捂著她的眼睛,一本正經說道,「清清白白江小芸,但是經不住誘惑的。」
顧清看得直笑,也跟著開玩笑道:「我已經有兒子了,我先報名,但我沒錢,那隻好以後為其歸效馬前卒了。」
只是眾人輕鬆的氛圍還沒多久,就看到僕人慌裡慌張跑過來:「不得了了,門口來了好多錦衣衛。」
第一百四十九章
錦衣衛前身是太祖朱元璋設立的「拱衛司」, 後改為「親軍都尉府」,統轄儀鸞司,結果洪武十五年裁撤親軍都尉府與儀鸞司,改置錦衣衛, 所以錦衣衛接替了親軍都尉府與儀鸞司的職能, 除了皇帝儀仗和侍衛, 又多了巡查緝捕, 偵察逮捕審問等權力,甚至在前朝又多了收集軍情、策反敵將的本事。
外面為首之人, 是一個穿著飛魚服, 臉黑身壯的男人,腰間掛著一把繡春刀,連著穗子都沒掛, 神色剛毅, 身後則齊刷刷站著一排錦衣衛。
徐家僕人戰戰兢兢打開大門, 一臉畏懼。
再外面則是看熱鬧的人, 一圈圍著一圈, 瞧著比剛才還熱鬧。
江芸芸來的時候, 就是看到這樣的場景。
徐經慌了:「錦衣衛好端端來這裡做什麼啊。」
「可是有人胡說八道。」黎循傳緊張問道,下意識抓住江芸芸的手, 「這可怎麼辦啊,怎麼來了錦衣衛。」
顧麼兒板著臉,興匆匆說道:「要打架了嘛!」
江芸芸還未說話, 就和為首那個錦衣衛首領的視線對上了。
那人許是沒見過有人見了錦衣衛也不害怕的,甚至因為那雙眼睛格外清亮, 那幾分藏不住的好奇也跟著靈動起來。
「你就是江芸。」那人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