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恕眉眼低垂,強勢說道:「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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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過年的氛圍格外濃郁,眾人第一次在外地過年,玩得不亦樂乎,留宿外面更是常見的事情,不過黎循傳卻是興致不高,一直蔫噠噠坐在屋內,就連顧麼兒都好奇地跑過來問他。
黎循傳懶懶說道:「好不容易休息,犯懶還不成。」
「哦,那你應該屬豬豬的,不應該是小公雞的。」顧麼兒趴在窗頭,嘲笑著。
黎循傳在紙上寫上一個大大的豬字,然後一本正經說道:「你看這個豬圓圓鼓鼓的,像不像吃胖的你。」
顧麼兒氣得臉都歪了,跳腳說道:「我要去找江芸來教訓你。」
黎循傳眉心微動,隨後輕輕冷笑一聲。
江芸芸正在準備年後的考卷,被顧麼兒煩得不行了,只好去敲黎循傳的門。
「喏,你弄哭的,你哄。」江芸芸冷酷無情地把小孩推進來,然後反手給他們關上門,在門外冷哼一聲,「別來打攪我。」
出題人的怨氣,真的非常高了。
屋內兩人面面相覷,重重冷哼一聲,隨後移開視線,選了個天南地北的位置,各自坐下。
快樂的日子都是短暫的,初九如約而至,所有人如喪考妣坐在暖閣里。
江老師正說著考前動員,意氣風發處便是踩著凳子也是有的。
「所以今日開始和正式考試一樣,考三天,一天只考一場。」王獻臣不解問道,「那不是很輕鬆。」
江芸芸看著他,慈祥說道:「怎麼會呢,自然會有留堂作業的。」
王獻臣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這麼好說話的江老師,就不是之前虐得他們哭天喊地的江老師了。
「你們好好考,考完了就輕鬆了。」江芸芸唏噓說道。
「聽說當官也是有考核的。」祝枝山說,「三年初考,六年再考,九年通考,生病,年紀大了,都有可能被革職的。」
「這麼嚴格。」江芸芸驚訝。
「江老師自己準備不充分,還來指導我們。」沈燾打趣著。
江芸芸笑眯眯說道:「我現在只管考試,等上岸了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三六九年的考核,想來對你們也不難。」
「時間到了。」門口的僕人突然說道,順便開了兩扇窗戶,一陣冷風瞬間涌了進來,原本暖洋洋的屋子很快就冷了下來。
「為什麼要開窗?」穿得單薄的祝枝山哆嗦了一下。
江芸芸一邊把卷子都分下去,一邊解釋著:「考程完全和會試一模一樣,我的意思是連天氣都要差不多,二月天正是倒春寒的時候,萬一突然冷了,那就不好了。」
祝枝山苦逼地連忙披上大氅,不過披上大氅寫字就不方便,但是脫了又好冷,一場考試不是在抓衣服,就是在哈氣熱手。
隔壁的王獻臣被他吵得不行,眉頭越皺越緊。
顧清坐在通風口,墨水凝固得很快,等他寫到一半重新研墨,不是斷了思路就是墨跡不一樣了,一時間也是手忙腳亂。
毛澄也很慘,他靠近爐子,按道理是暖和的,但就是有一陣陣風吹過,吹得他心思都亂了。
至於其他人都是各有各的問題,年後的第一場考試幾乎沒有一個人可以安靜完成考試的。
「我一直在壓紙,沒帶鎮紙,卷子都搞髒了。」徐經面如死灰說道,「這要是真的考試,我就完了。」
「你還寫完了,我題目都看不完。」祝枝山整個人縮在大氅里,「芸哥兒也太出其不意了。」
「早就跟你說多穿點了。」黎循傳出聲,「整日穿得這麼少做什麼。」
祝枝山嘆氣:「棉服也太顯胖了。」
江芸芸不理會他們的討論,一個人在上面飛快改卷子,就單人單份的卷子,她改得飛快,然後又交錯再改一遍。
會試第一場考四書義三道,經義四道。
「良德的論語不行。」
「敬止,你中庸和易經還需要改進一下。」
「希哲,你過個年,心都野了。」
江芸芸看著一張張卷子,痛心疾首:「除了楠枝,我覺得你們都退步了。」
黎循傳涼涼說道:「多虧了那十本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