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與不是,等會去那個逍遙樓問問不就知道了。」一直沒說話的蔣平看了江芸芸一眼,上前一步,鎮定說道。
江來富像是剛看到他一般,瞳仁倏地縮緊。
「怎麼,見過我。」蔣平見狀,微微一笑,「一百兩銀子在揚州也挺不經花的,給小孩買幾套衣服就沒了。」
顧麼兒溜達過來,沉重點頭。
「你,你……你們認識……」江來富失聲尖叫。
江芸芸面無表情看著他,緩緩問道:「你為何要引誘他賭博?」
江來富原本激動的臉,在嘴角喏動片刻後,冷冷說道:「我不知道二公子在說什麼,是老爺叫我來找你回家的,你現在這麼對我,等我回去跟老爺說,有你好看的。」
「與他廢話什麼。」蔣平不耐上前,「去逍遙樓問一下不就好了。」
江來富雖不說話,臉上卻鬆動了片刻。
—— ——
出人意料的是,去逍遙樓無功而返。
蔣平抓了好幾個人,雖說認識,卻不是他們想要的認識。
——「這是江府那個大管家,揚州城誰不認識啊。」
他甚至還抓了幾個幫閒來問,幫閒都說和他們對接的不是這人,是一個年輕人,矮小白臉,脾氣好。
「都說不認識這人。」顧麼兒小心翼翼趴在江芸芸耳邊說道。
江芸芸並不意外。
「那這人放不放?」蔣平問道,「這樣算不算打草驚蛇了。」
江芸芸坐在椅子上,心裡一點點分析著,隨後搖了搖頭:「不算。」
「江來富本來就是我引過來的。」她說,「我就是想要打草驚蛇,讓他們先動手,我們才能以退為進。」
「那現在怎麼辦啊?」顧麼兒喪氣說道,「李達瘋了,江來富咬死不說,你舅舅的事,到底還抓了一個李達,你外祖父的事情卻不好開口了。」
江芸芸沉默著,手指打在茶盞上,茶水燙得她手指有些疼,她卻沒有移開,瞳仁微微失神。
這事瞧著好像有些頭緒了。
這兩件現在看來和江如琅是脫不開關係的,周服德的死,周鹿鳴的重傷。
周服德被江來富引誘去了賭場,只是不知道大年三十到底為何出門。
李達無利不起早,打周鹿鳴十有八九也是江來富指使的,他們家突然富貴起來便也說得通了,只是不知道江如琅為何突然殺人。
可一個無尾,一個無頭,沒有一件事情能上得了台面說的。
「要不要下點手段。」蔣平淡淡問道,「軍營里自有詢問的辦法。」
江芸芸回過神來:「這事還沒到使用暴力的時候。」
她在顧麼兒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顧麼兒半信半疑,舉起小手來:「我可下手沒輕重。」
「隨便吧。」江芸芸無奈說道。
「麻煩蔣叔把江來富叫來。」江芸芸說。
與此同時,顧麼兒也跟著蔣平屁股後面跑了。
沒一會兒,蔣平把江來富拖了過來。
江來富被捆得五花大綁,見了人只是冷笑著,也不再遮遮掩掩:「二公子打算屈打成招嘛,這事上了公堂,我也是要好好辯一下的。」
江芸芸搖頭:「李達已經交代是你要他動手的,但我也想著驗證一下,所以我今日就是準備釣你的,你出現了,我就知道她說的都是你真的,人證物證俱在,你也脫不開。」
江來富神色微變,隨後鎮定說道:「若是他說了,你怎麼不早早扭送我去,二公子年紀輕輕,倒是愛詐人。」
江芸芸也不生氣,只是繼續說道:「我一開始也沒打算查我外祖父的事情,蔣叔只是沒錢了想要找個地方借點錢而已,和我沒關係,但我現在說這些你估計也是不會信的。」
江來富只是冷笑。
江芸芸也沒說話,只是端起茶抿了一口。
茶水滾燙,舌尖被燙得微微有些發麻,被風吹麻的腦袋在此刻也逐漸冷靜下來,北風吹得嘩啦作響。
這裡是林家的別院,僕人們聽了命令大都在自己屋內帶著。
整個院子安靜極了。
她知道有些機會,只有一次。
「我只是想知道,舅舅並沒有得罪你們,你為什麼要下毒手。」江芸芸不解問道,「他如今孤身一人,也和你們沒有交集,林家的事情你們確實是主謀,但他也不過是意外參與進來,按理都是無足輕重的人。」
她頓了頓,注視著江來富,意味深長說道:「你說不是因為他,不是因為林家,還要因為誰,總不能是死人吧。」
江來富低著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