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啊!」黎循傳也跟著憂心忡忡說道。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問道:「哎,那個巡城御史張瑋的家在哪裡你們知道嗎?」
她說完,眼睛越來越亮,拉著張靈說道:「走走,我們寫份信匿名去投,讓大人們互毆去,我們跟在屁股後面撿漏,最差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對了,你們現在就出門,就逢人就說這事,把這事的輿論鬧大一點。」
「還有啊,你們給陳二娘他們準備一些吃食衣物來,現在天氣冷了,可別著涼了。」
「你們最近出門也要小心,若是生意不要緊,關幾天問題也不大。」
江芸芸有條不紊吩咐下去,言辭切切,最後又說道:「我們一介草民,雖不能做什麼決定的事情,但若是綿薄之力依舊無力回天,那也絕不是我們的問題,只求問心無愧,對得起陳二娘這些年的共處之情。」
眾人對視一眼,皆神色震動,隨後齊齊行禮退下。
————
五年前的冤案在五年後的今天,在不知不覺得秋風中鬧得滿城風雨。
唐源獨自一人坐在書房內,手指都氣得發抖。
陳祖生不見客。
成國公在軍營。
魏國公生重病。
……
所有能說得上話人在此時此刻齊齊沒了蹤影。
唐源氣憤,這些人就是落井下石,不想幫忙。
——等他回到京城!
——等他見到老祖宗!
他氣得臉都紅了,大門被敲響,陳暉慌張走了進來:「府尹不見!」
唐源大怒:「好你個冀綺,之前被成國公彈劾,是誰幫了他,現在竟敢過河拆橋,好好好,就他一個大清官。」
陳暉低眉順眼不說話。
唐源站起來,來回焦急踱步。
「這些拆低捧高的王八蛋,還真以為能把我如何。」他冷笑一聲,「我乾爹還在呢!」
「也別太得意,還以為這次能把我搞下去,內閣再大能有我乾爹說話好用。」
若是平時,他是不慌的,畢竟他做過比這個還過分的事情,卻都能全身而退,但各家的態度卻讓他突然不安起來。
——太反常了。
——甚至敷衍也不願敷衍一下。
他自然是知道和乾爹關係極好的劉閣老怕是不行了。
可這有什麼關係,自來都是閣老去找太監的關係,可不是太監倚靠閣老。
沒了一個劉閣老,還有李閣老,陳閣老。
只要乾爹還在,他就穩坐南京,按理那些人就不該這麼對他。
可現在怎麼突然這樣了……
他苦思冥想,卻想不出所以然來。
「乾爹,當日去的是王興,您說是不是王興自作主張啊。」見他不說話,臉色格外難看,站在一側的陳暉低聲說道。
唐源腳步一頓,扭頭,陰暗不定地看著他。
陳暉嘆氣:「王興這人脾氣不好,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您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喜歡傀儡戲,您瞧瞧那人,竟然一時暴脾氣鬧出這樣的事情。」
唐源背著手,注視著桌面上金蟾蜍,沒說話。
這個招財的金蟾蜍是王興去年送的生辰禮物,純金打造的,是一眾禮物中,他最喜歡的,時常放在手心把玩,如今表面被摸得格外發亮。
「乾爹。」陳暉見狀,上前一步,繼續說道,「王興這些年給您惹了不少事情,害你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惹了多少罵名啊,今日還給你惹出這滔天大禍,便是親父子到這時也該交出來了了。」
唐源收回視線,輕輕嘆氣:「是啊,這些人我對他也是仁至義盡了。」
「可不是,那掌柜的不是還躲在王興府中嗎。」陳暉微笑說道,「這兩人狼狽為奸,害您被蒙在鼓裡,您可千萬不要心軟了。」
唐源把那金蟾蜍拿起來握在手心:「是啊,我可不能在放任他做錯事了。」
「您先寫個請罪的摺子給老祖宗遞上去,再給司禮監也寫一份,說您辜負聖望,想回京照顧主子爺了。」陳暉親自把人扶回椅子上,「我去找王興說說,若是自首,我們還能是兄弟一場,給他收屍,保他家裡平安啊。」
唐源回過神來,握著陳暉的手,一臉慶幸:「還是有你這個省心的人啊。」
「都是乾爹教的好。」陳暉感激涕零說道。
那邊,江芸芸目送張瑋急匆匆離開了,這才轉身離開。
「就這樣嗎?」黎循傳跟在她身後,皺眉,「你是不知道唐源這人到底做了好多壞事,可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的。」
江芸芸平靜說道:「人人都覺得無事,那就是有事的時候,福禍相依就是這個道理,而且我瞧著唐源人緣不好。」
「太囂張了。」黎循傳點評著。
「政治嘛,一向就是出其不意。」江芸芸敏銳說道,「我倒是覺得這次說不定還真的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