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若是不行,那就打破這個時代的桎梏。
她以前老師總說她是倔強不服輸的人,幸好生活在這個改造過的世界裡,才免了頭破血流的疼。
但現在,此時此刻,她突然有了危機感。
那袋見不得人的東西是她在這個時代科舉考試的外掛。
她不想被人發現。
至少在此刻,她不能暴露。
她想不出受到完整古代教育的老師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反應。
但她完全可以設想出若是她在此時此刻身份暴露,等待她的是什麼。
她不能賭,也賭不起。
—— ——
耕桑感受著被褥下的觸感,壓下去裡面甚至軟軟的,他猶豫要不要當沒看見。
黎家是有不少男孩的,各有各的性格,聽黎叔說遇到這些事情,大都是視而不見,交給夫人們處理的,但江芸有些不同,他不是黎家的小孩,又年少老成,就怕老夫人出面會適得其反,又聽說那位姨娘性子也很軟,小院子裡都是江芸自己做主。
小孩嘛,就怕離了大人的眼走偏了,尤其是這麼聰明的小孩。
耕桑一臉愁容,盯著那鼓鼓鼓起的東西,非常擔憂。
他猶豫要不要拿出來看一眼,然後回家再告訴黎公和老夫人,但這幾日相處,江芸芸的性格他也是一清二楚。
瞧著很好說話,整日笑眯眯的,但其實很有主意。
他就怕把這個事情捅開了,芸哥兒心裡有了羞怯的想法,而且也耽誤後面的考試。
但要是不打開看看,又怕放任發展,平白耽誤前程。
耕桑心裡糾結極了,一邊是臨走前黎公循循善誘的話,要他一定要照顧好芸哥兒,一邊又是芸哥兒平日裡笑眯眯的樣子。
他坐在床邊想了許久,直到不遠處的長頸燭燈的爆破聲驚醒,這才抬眸看了眼天色,外面還黑沉沉的,芸哥兒也該到貢院了。
他想,然後伸手朝著被褥伸去……
—— ——
江芸芸回到徐家的時候,徐叔驚訝問道:「怎麼回來了,可是有什麼東西拉下了,怎麼跑的滿頭是汗啊。」
江芸芸笑說道:「東西落了,我馬上就取,取了就回去考試。」
徐叔急得連拍大腿:「那我馬上準備車子,等會送您過去。」
江芸芸被人攔住也有些急了,看了眼天色說道:「還早,我等會自己走過去就好了,我先去拿東西。」
徐叔察覺自己耽誤事了,連忙讓開,目送江芸芸匆匆離開。
「現在什麼時候時辰了?」他問著身邊的小廝。
小廝連忙掏出百遊日月晷,微微側了側,借著頭頂的燈籠光亮看著:「如今剛寅時過半。」
「那還來得及,你先準備馬車,看江公子是打算坐車還是你自己走路?」徐叔有備無患,「也不用強求,現在時間早,讓他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小廝連連點頭。
她的院子在最東邊的位置,房間門已經被打開,門窗上有人影晃動。
江芸芸一頭熱汗在此刻瞬間成了冷汗。
她腳步一頓,停在不遠處站了一會兒,心跳得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耳鼓一陣接著一陣地疼,但很快她又朝著自己的屋子走了過去。
事到如今,她倒也不害怕了。
「啊,怎麼回來了?」屋內,耕桑正擦著桌子,驚訝說道,「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東西落下了。」
江芸芸的目光下意識看向還垂落在一側的帘子,心跳加快。
耕桑只當沒看見,笑說著:「東西沒帶就趕緊去拿,今日考試屋子可要煥然一新,取個好兆頭,不說了,我要去換盆水,再擦一下柜子。」
他說完就端著水盆健步如飛走了。
江芸芸的嗓子眼的心跳終於平穩下來,見人走遠了,匆匆掀開帘子,心中大定。
——床鋪還是剛才的樣子。
她把牛皮紙袋子撈出來然後放回自己的柜子里。
她之前三申五令不准碰柜子,之前的東西也都是放在這裡的。
江芸芸把東西藏好,上了鎖,這才準備去考場。
剛一出門,就看到耕桑端著清水走了過來。
「東西可都帶齊了,可別再回來了,太耽誤時間了。」耕桑笑說著,「放寬心,好好考試哦。」
「好。」江芸芸走了幾步,又扭頭說道,「被褥就放在那裡吧,回來我自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