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小孩也太好看了吧。」徐叔看到江芸芸的眼睛更亮了,上前一步,仔細打量著,「眼若秋水,面若桃花,好看,太好看了。」
江芸芸也跟著露出乖巧的笑來,嘴角小小的梨渦一閃一閃的:「徐叔好。」
「哎哎,哎呦,我個乖孩,也太乖了。」徐叔心都化了,捧著胸口,心中大軟,越看越可愛。
他直接把拇指上的扳指套下來,塞到江芸芸手心:「是我家經哥兒的朋友吧,這麼可愛,來,徐叔給你一個見面禮,千萬不要客氣,真是太好看的小孩了,和我這塊玉配得很。」
江芸芸看著手中通體碧綠,水色透亮的綠扳指咋舌。
「這誰啊?」唐伯虎湊過去小聲問著徐經。
他一出聲,徐叔的注意力也看了過去,臉色大喜,上前一步,握著唐伯虎的手,熱情說道:「啊,你也長得好看,你是誰啊?」
唐伯虎被人緊握著手,被晃得有點暈,難得氣弱地說道:「我,我是唐寅,字伯虎。」
「你就是唐伯虎!」徐叔更開心了,「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哎哎,誇獎了誇獎了。」唐伯虎尷尬笑著。
「來來,這塊玉給你,就當是見面禮。」徐叔順手扯出腰間的一塊玉佩,熱情塞到他手心,「小玩意不值錢,就是講究一個心意,拒絕做什麼,你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強硬塞玉佩。
唐伯虎第一次品嘗到有苦說不出的吃癟滋味,捧著玉佩好似捧著一個燙手山芋。
其餘人見狀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徐叔卻像是終於發現了其他人,一個個看過去,眼睛是越看越亮,晃動的手也越來越激烈。
「祝枝山,我聽說過你,你的字可真是好啊。」
「都穆,好結實的胳膊,多好啊,健康。」
「徐禎卿啊,瞧著是聰明人,額頭高高的。」
所有人都被他一個個握了過去,手中還順帶被塞了禮物,幾番推遲間,那禮物的溫度也跟著滾燙起來,宛若灼灼如夏日的熱情。
——太!熱!情了!
——不是,這到底誰啊!
「這是家中在應天府的管事。」徐經被眾人注視著,磕磕巴巴說道。
眾人長長哦了一聲。
「經哥兒好幾天前就來信了,結果送信的小子病了,遲了一天,我這中午一接到信,說你們是昨天下午上的船,算一算時間,你們今日中午就能到,我是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了。」徐叔一臉笑意地看他們,熱情地拉著江芸芸的胳膊,「走走,既然來了應天府,就在徐家好好住下,一定給你們照顧地穩穩妥妥的。」
「我們就住距離貢院更近一點的武定橋附近吧,那是三進院子,你們幾個住進去綽綽有餘。」
江芸芸懵懵懂懂聽著。
唐伯虎等人則是面露詭異之色。
「不喜歡,嫌太冷清了嗎?那裡確實安靜了些,那我們就住在評事街,也是三進院子背靠應天府衙,正對秦淮河,邊上就是三山街,一到晚上熱鬧得很。」
「啊,還不喜歡,就這幾個院子靠近貢院一點了,坐車最遲半個時辰就能到,剩下的北門橋,朝天宮都有些遠了,對你們考試不好,來來回回趕,耽誤事。」徐叔絮絮叨叨說著。
眾人聽得不敢說話。
江芸芸迷迷糊糊聽著,終於察覺不對勁了,走了幾步後突然嗯了一聲,扭頭,古里古怪去看徐經:「原來,你在應天有房子?還這麼多。」
徐經被她看得奇怪,只好簡單解釋著:「都是母親置的業,我們在應天府也有生意,這些院子打掃得都很乾淨的。」
江芸芸捏著手中的扳指,忍不住說道:「那我們以後去京城……」
「有,有的!」徐叔誇張比劃著名,「你們儘管放心,鄉試住我這裡,等你們都去了會試,京城也是有大院子住的,還很靠近貢院呢,保證你們住得服服帖帖,只管安心考試就是。」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如今兩京的房價那可是不得了。京城更是不得了,聽說一間城南拐角處的破瓦房,不過前後五間,也需三百十二兩整才能買入,還是一個破爛空屋子。
要知道京城內尋常工作,一年十幾兩已經是極好,極其體面的工作了,便是正一品官吏,一年也才一千零四十四石,折合物價也就五百兩齣頭的俸祿,要是想要置辦一個位置好的二進院子可要至少一千兩。
應天府是太祖一開始定居的地方,隨著太宗遷都,這裡的房價卻是沒有便宜下來,反而因為江南地區,水土好,價格水漲船高,據說鼓樓附近一個一進小院子沒有七八百兩可是下不來的,而一個比較體面的藥鋪夥計的月俸也不過一月二兩。
唐伯虎掰著手指頭說道:「我之前想在吳縣重新置辦一個院子,地皮是現成的,七拼八湊借了兩百兩才開工,現在還欠了一屁股的債,現在竟然有人在應天,順天都有房子,還不少。」
他格外酸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