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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們這樣的人才會一次次被人踩在腳下,成了一個又一個墊腳石。

「府試入選的三十五人的卷子我也是貼在牆上的,也有書肆整理成冊,在市面上售賣,想來你們也都見過,那篇文理解精密,體格安舒,元氣渾淪,比之你們出色,你們可是服氣?」王恩問道。

程華重重呼了一口氣:「那幾篇文章自然是好的。」

「那你們不服在哪裡?」王恩追問道。

「可這些都是他們自己寫的嗎?」程華反問。

「那人只讀書一年,怎麼可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丁時文也忍不住質問道。

「我看過他去年三月寫的字,還慘不忍睹,現在這筆字卻豐潤淳和,端雅雍容,一年時間,他如何練的出來。」

「那篇文章力厚氣雄,波瀾壯闊如何是出自一個稚子之手。」

王恩看著他們越說越憤慨的神色,臉頰通紅,眼神激動。

「那你們覺得是誰寫的?」他平靜開口,好似一撲冷水澆在熱水上,邊緣地方蹭出一陣陣白煙,可沸騰的水卻也跟著安靜下來。

—— ——

「他們覺得我是找人代筆寫的?」江芸芸托著下巴問道,「是你們,還是我老師啊?」

祝枝山嘆氣:「我們這幾人的水平可是夠不上的。」

「說是我老師給我寫的?」江芸芸眼睛一亮。

「你有什麼好高興的?」祝枝山不解。

江芸芸笑說著:「我雖是跟著老師學習,但寫文風格上卻和老師大有不同,老師寫文意蘊高遠,絕跡琢鑿,講的是發其蘊者,是我學不來的風格。」

祝枝山好奇:「那你呢?」

江芸芸眨了眨眼:「這麼直白誇我自己可真不好意思。」

顧仕隆大聲嘲笑著:「你還會不好意思,你欺負小孩的時候都沒這個覺悟。」

江芸芸面無表情盯著他看,最看向他手裡的糕點。

顧仕隆歪了歪腦袋,吃人嘴軟,大聲夸道:「可我覺得你就是最厲害的人,那些人就是不如你,就開始逼逼賴賴,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廚子做大菜,葷素一鍋熬,他們是腦子想事情,是非不分』。」

江芸芸和祝枝山可恥地沉默了。

——好耳熟的話。

「哪裡學的俚語?」江芸芸警覺。

顧仕隆舔著糖果,咧嘴笑:「就那個李同知那天罵人,我學的。」

「不許學這些。」江芸芸眼前一黑,覺得小孩教育任重道遠。

——怎麼學壞這麼快!

顧仕隆睨了她一眼,叼著糖果,扭了扭腦袋,決定用腦袋對她。

江芸芸伸手去戳他圓滾滾的後腦勺。

顧仕隆來回晃了晃腦袋,哼哼唧唧沒說話,像一個綿軟的小糰子。

「你是真的一點也不著急。」祝枝山嘆氣,「還有心情和麼兒閒鬧。」

江芸芸笑說著:「我有什麼好著急的,他們現在無憑無據,估計連我這篇文是誰寫的都弄不清。」

—— ——

「江芸的文章你們也看過了,文露英氣,骨力雄俊,滿篇少年銳氣。」王恩說道,「和黎公的文章全然不似,如何是黎公代筆。」

程華皺眉:「改變一下文風很難嗎?」

王恩笑了笑,犀利諷刺道:「你們讀書一向是捧著程文,房選,一篇篇背過去,祈求考試時能壓中一二,再套用上去,自然覺得改變文風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那幾人被罵的面紅耳赤。

「由也升堂,未入於室,你們連著堂也沒進去,拾人牙慧卻在這裡大放厥詞。」王恩全然不顧他們的面子,厲聲呵斥道,「江芸至少登了堂,文風鑿鑿,自有風骨,黎公更是狀元這才,這樣的人你們不想著學習便算了,竟如此思想污穢,真是奇恥大辱。」

「可他明明五月份的卷子還寫的白話,哪有這般文才。」韓英從懷中掏出一張卷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短時間能有如此進步。」

衙役連忙把卷子接了過去,韓英卻不願意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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