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的苦難根源不是這對母子,而是強娶周笙的江如琅,而且資源有限,不得不爭搶的大明社會。
江蒼察覺到他的視線,淡淡看了過來,那雙酷似曹蓁的眼眸,這般掃了過來,高傲冷淡。
江芸芸眨了眨眼,隨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來。
江蒼一愣,摸著琉璃珠的手指微微一滑,指甲磕在手腕上,隨後移開視線,不再理會江芸,開始組織起詩會來。
「呦呦呦。」黎循傳把一切盡收眼底,立馬跟她咬耳朵,「他不理你了呢。」
江芸芸睨了他一眼。
小年輕就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說話陰陽怪氣的。
她本著助人為樂,化解情緒,順手把黎循傳推了出去,大聲吆喝著:「讓他做第一個,他要做第一個,他特想做第一個。」
第四十七章
水搖金剎影, 日動火珠光。
鴻福樓位於文津橋附近,邊上就是內城湖,從二樓窗戶口看去,視線極好, 向北可以看到各大書院、寺廟尖尖的屋頂, 向南能看到巍峨的城門, 和若隱若現的民房, 向前則是波光粼粼的游湖。
湖面上遊船貨船交織在一起,笨重寬廣的貨船吃水極重, 慢慢悠悠在湖面上行走, 彩錦飄飄的遊船卻好似一片樹葉,輕飄飄地在他們之前穿梭。
「就用『秋』為題吧。」江蒼說道,「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 但九月的揚州微霜已降, 秋水方清, 也不遜色。」
「佩水果然是揚州人啊, 真是看哪哪好啊。」陳閔然笑說著, 「鄙人不才, 字還能拿得出手,今日就讓我來謄詩。」
眾人都無異議, 然後把目光正大光明地落在被江芸芸推出來的黎循傳身上。
這位黎公的孫子想要自己先開口,大家自然也打算先試試揚州讀書人的水。
「秋江長渡芙蓉老,門前倒霜黃菊鮮。飛花正落揚子渡, 行人又上廣陵船。」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還沒說話, 江芸芸立馬捧場鼓掌:「好, 好詩啊!」
黎循傳面帶微笑, 點頭坐下,但絲毫不耽誤一腳踹了踹江芸芸的小腿。
葉相也隨後夸道:「離別詩,很是合景。」
「『門前倒霜黃菊鮮』,好生動形象啊。」盛儀鼓掌。
「清麗俊逸,韻味悠遠,好詩。」陳施笑臉盈盈扭頭問道,「江小童學詩了嗎?」
江芸芸正一個人偷摸摸吃一個看上去像油炸栗子,但是吃起來又有魚子味的零食,說叫金栗。
這一桌子的美食琳琅滿目,令江芸芸印象深刻的是幾道鴻福樓的招牌口味,一道乳釀魚,說是乳酪塞進魚肚子裡,然後紅燒的唐代吃法,一道名叫八仙盤,說是一隻鵝全部剔骨後,用八種口味烹飪,各有不同,最後是一道生醃大閘蟹,遠遠就聞到一股酸味。
她剛一坐下,就被收了魂,趁著大家不注意,就開始哼哧哼哧自己吃了起來。
陳施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就都看了過來。
江芸芸連忙把嘴裡的油炸栗咽了進去。
「不是說吃飯了嗎?」陳閔然目瞪口呆。
原來幾人說話就三炷香的時間,她的桌面已經堆起一個小土堆了,一看就是坐下來就在吃的。
「芸哥兒還在長身體的。」黎循傳先一步維護著,但手裡還是老實地把她面前的吃的都端走了。
——憋吃了!
江芸芸用帕子擦了擦嘴,倒也不避諱,直接說道:「我剛學沒幾日,只會幾句打油詩。」
陳施含笑:「這有什麼,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詩會就是鍛鍊才思的,不若現在就做一首,大家也好幫你看看哪裡還有問題。」
江蒼下意識去看陳施,手指輕輕撥弄著佛珠,卻沒有出言阻止。
葉相笑臉盈盈說道:「既然芸哥兒剛學,也不急於一時,說不定連韻腳都沒學會呢,等學會再來顯擺顯擺也不遲。」
「是啊,哪有這樣要求人的。」盛儀直言道。
「打油詩也是詩啊。」周柳芳笑臉盈盈反駁著,「聽說你之前打敗了一眾揚州才子,大家都說你是神童呢。」
揚州府學的人一頓,這才明白今日他們大概是沖江芸芸來的。
大明朝開國到現在一百二十三年的時間,可狀元也不過三十四個,一個普通人也許一輩子也見不到一個狀元,就拿揚州府學的人來說,黎淳說就是他們見得第一個狀元,能見到還是托黎循傳和江芸芸的福。
黎公收江芸芸為徒這事,不僅在揚州引起過很大的風波,就是在整個應天府也是那段時間人人議論的,這個據說十歲之前大字不識一個的人,一非神童,二非家中財力豐厚,三非世代官宦子弟,怎麼就能入了黎公的眼,成了狀元徒弟呢。
大家都是讀書人,今日既然碰到了,自然也恨不得試不試他的深淺。
「那便想一首,若是不好,我們就不先不寫上去,你覺得如何?」陳施笑臉盈盈說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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