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林清如便笑眯眯地打趣她,「說不定以後攤子支得大了,成了像花間樓那樣的京城第一酒樓。我還要叫你一聲小瑩掌柜呢!」
「阿清姐姐別笑話我了。」小瑩這才紅著臉點了點頭。說罷她鄭重其事地看向林清如,「多謝阿清姐姐。只是我住在林府,終究是給阿清姐姐添了麻煩。」
林清如將小餛飩送入嘴中,「哪裡來的麻煩?若是沒有你,誰來陪我玩呀!你不是說等我回來陪我踢毽子嗎?等我吃完了餛飩,咱們踢毽子去!」
半下午的時候陽光正好,白色院牆上映照著金色的光輝,照耀在人身上有絨絨的暖意。院內有嬉笑之聲陣陣,毽子的羽毛隨著微風在空中搖晃飛舞,活潑而歡快。
為官三年以來,這是林清如難得的空閒時光。她的鼻尖上浸著微蒙蒙的汗珠,此刻的心緒全然隨著毽子的起伏而晃動,不容想及其他。浮生偷得半日閒,確實是這般美好而鮮明。
「哎呀!毽子掉房頂上了!」
腳下一個高拋,那毽子兀地飛了出去,「鐺——」地一聲,穩穩落在屋頂的瓦檐之上。
「沒事,上去取下來便是!」林清如正在興頭之上,並未在意。
她正準備竄上房頂取了那毽子下來,見小瑩臉有焦急之色,心中不由得起了頑意,「小瑩,這毽子是你踢上去的!你想不想上樓頂去取毽子?」
「啊?我?」小瑩面露疑惑之意,「房頂太高了,我上不去呀。」
林清如給雪茶使了個眼色,雪茶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已然會意。
小瑩見林清如與雪茶紛紛把住了自己的肩膀,等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已覺身體兀地騰空而起。
她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叫,閉緊了雙眸。
須臾之後,林清如與雪茶把著她穩穩地落在了房頂之上。
驟然而來的高度讓她臉上有些驚慌之意,又帶著些驚奇刺激的興奮。她睜開雙眼,高處的景觀讓她不由得覺得新奇。
十一二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橫衝直撞的年歲。她很快適應了這樣的高度,並頗覺有一覽眾山小的氣度,發出哇的一聲驚呼。
林清如笑著與雪茶對視一眼,「我小時候也最喜歡往房頂上竄了。」
那種膽戰心驚的、害怕自己會掉下去的、但又貪圖屋頂美景的刺激。
林清如突然釋然地笑了,這不正一如她現在所做的選擇嗎?
小瑩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撿起那枚毽子,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
然而霎那間她便突然皺起了眉頭,像是有萬千思緒在腦中紛擾不堪。她驟然蹲下了身。
林清如見狀臉色一變,「怎麼了?」
良久之後,小瑩才緩緩仰臉看著她,「我好像……又想起來點什麼……」
她眉頭始終緊縮,「奶奶叫我取的東西……好像在什麼頂上……是什麼東西來著?在哪裡的頂上?」
只是話說道這裡,卻戛然而止。她搖了搖腦袋,似乎難以記起其他。
林清如想著也許叫小瑩取的是宋阿婆臨終之前的積蓄一類,便輕聲安撫小瑩,「能想多少是多少。快別勉強自己了!沒準過兩天又能想起些別的來呢,就想今天一樣。」
小瑩似乎依舊陷在雜亂的思緒之中,只是深擰著眉頭,輕輕點了點頭。
見她神色依然不好,林清如帶著她下了屋頂,喚雪茶去請了大夫。
小瑩的狀況不由得再次懷疑她的驟然是出自誰的手筆,又是到底為了什麼。
容朔派人從劉府劫走小瑩,那么小瑩的失憶很有可能是為他所為。
如果說容朔是為了幫自己找到小瑩,那么小瑩的失憶很明顯是不必要的。更何況,小瑩還在他手上呆了那麼久的時日。
這讓林清如不得不懷疑,小瑩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又或者說,是宋阿婆知道?
畢竟從一開始,容朔就在宋阿婆家中出現過。
又是容朔,一個接一個的疑點,總是容朔。
自回京中之後,在府中休整了幾日,終於到了上朝的日子。這日林清如起來得很早,天色未曉,她在太和門外等待著卯時的第一聲更響。
等到官員陸陸續續端立於太和殿之上,林清如躬身朝高位之上的人冷靜述職。關於蘇陽的案件,關於司徒南的罪行。
皇帝似乎聽慣了這樣的參奏,並未露出過多的情緒,「林卿剛回京城可能不知,如今司徒卿已經貶任地方。」
輕描淡寫地將此事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