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占我的位置?」
他指的是林清如身旁的這個位置。
他們聽的是伺候林清如的位置,也包括雪茶和沈知樂。
沈知樂被驚得蹦到了雪茶身邊,低聲說道:「我我我……我沒聽錯吧。世子他說什麼來著……」
說著,他磕磕巴巴地朝雪茶問出了心中所想,「他們說……說的是,哪……哪種伺候啊。」
問的是風竹,也是容朔。
雪茶只嫌棄地瞪了他一眼。
詭異的氣氛在上空凝聚盤旋。
林清如卻不知此刻眾人心思各異,她看了一眼風竹清俊澄澈的面容,氤氳著裊裊茶香的清茶還被他端在手心。她保持著基本的禮貌,「不用了,謝謝。」
她拒絕的是這一杯茶。一旁的容朔卻突然輕輕笑了。
說著林清如又看向湯權,幾不可察地皺起眉頭,冷聲道:「辦案期間,勞煩摒退無關人等。」
潘辰茂挑眉看向湯權,眼神中似有早知如此的意味,怎麼樣,我就說她難伺候吧。
湯權有些惱,忿忿地看著風竹,暗恨他不爭氣。
一句無關人等,讓風竹更是不由得生出窘迫之感,他肩膀輕微的瑟縮了片刻,望著林清如的清澈眼眸中似有無助之意,稱得上一句我見猶憐。
林清如似乎覺得自己話說重了些,她抿了抿嘴,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這火起得似有古怪。」一旁的容朔突然開口說道。
「你也發現了。」一提及案情,林清如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而去,她偏著頭看向他,「這火似乎是圍著繡架燃燒的。」
容朔點點頭,「你看這地板的痕跡。」
他上前一步,像是為林清如指著最邊緣繡架處被燒得漆黑的石板,卻不動聲色地將風竹擋在身後,靠得離林清如更近一步。
風竹畏懼地看了一眼湯權那比燒焦的繡架更漆黑的臉色,只能默默退下。
林清如並未覺察什麼,目光順著容朔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雖都已被煙燻火燎燒得焦黑,但圍著繡架一圈往裡的顏色,似乎要更深一些。
她想起沈知樂說聞到了石漆的味道,兇手應該是圍著繡架一圈澆上的石漆,再縱火燃之。
林清如更是心生疑惑,兇手若要調虎離山,定要掩人耳目才是。雖則院中繡架易燃,只是這院中空曠,雖是深夜也極易被人發現。
兇手手中既有石漆,為何不沿著牆根點燃房屋,雖然不似繡架易燃,卻不易被人發現。
那麼兇手為何寧願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在院中縱火,也不願縱火於房屋之中。
難道是兇手不願意傷害屋中之人?
林清如腦中突然升起一個猜測,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兇手就是這屋中之人?
她腦中瞬間有光亮划過,若是這院中之人,便可解釋得通。為何兇手熟知地形,為何兇手於院中縱火。
「這院中平日所居,都是什麼人?」她忙轉頭問到湯權。
湯權回答她:「都是我湯府的繡娘。平日生活所居,都在蘭鶴別院。」
林清如眼眸瞬間一亮,若是繡娘行兇,那麼湯小姐體內的繡花針,便也可以解釋得清楚。畢竟,沒有人她們更熟悉此物了。
只是篤定的猜測在瞬間的驚喜之後,便因為線索的衝突而委頓。
她發現了說不通的地方。
繡娘如何會懂得醫理穴位?那幾個致命穴位,還有提煉出醉肌散的漢防己,真是繡娘可以做到的嗎?
她神色一頓,還是試探性地問道:「府中繡娘,可有誰人懂得醫理?」
湯權聞言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聽了個不得了的笑話,「醫理?」
他只擺手笑笑,「莫說醫理,就是簡單的識字,這些繡娘也沒幾個能的。她們都是從小進府做刺繡活計,哪有什麼會這些的?再說了,哪有女子懂得醫理的。」
語氣中充滿了高高在上的不屑一顧。
只是即使這樣,也並不能完全排除院中繡娘的嫌疑。若是並非精通醫理,而是有意學習為之的呢。
林清如抿唇問道:「繡娘之中,可有何人與湯小姐有過仇怨?」
這話讓湯權臉上頓生古怪,他並未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了一句,「何為仇怨?」
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湯權理所當然地解釋道:「若是繡工不好技藝不精,被責打叱罵也算仇怨的話,那麼院中繡娘人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