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經忘了嗎？」蘇意語氣淡淡：「那年，我在神域不小心闖入新神地盤，采了一朵霓裳花。那朵霓裳花，我是想送你做生日禮物。結果卻被新神趁機發難，扔入牢獄。」
自始至終，他都像是在訴說旁人的故事。
或許，他已不知自己在執著什麼。
「我待在牢獄整整一日。那一日，我幻想過無數次你來找我，最終我等來了你，可等到的卻是你毫不留情的鞭打。很痛，不止是皮肉痛，還有心痛。你告訴我，不必再回竹屋，我的存在是丟你的臉面。如果不是洛澤，我恐怕早就死在那裡。小姐，我那般恭敬待你，事事為你著想，你為什麼那麼待我？」
簡寧沉默。
蘇意扯開唇角，癲狂道：「你瞧，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拋棄我，他們那些人怎麼會死？創世神不會，傅斂不會，你在現世的所有朋友都不會。我沒有做錯，都是你逼我的……」
「蘇意，」簡寧嗓音淡淡，「我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這樣的事。你現在將死，我沒必要騙你。你見到的那個人，不是我。」
她說著，嘲弄笑起來：「新神那幫人，我需懼怕？又或者說，我需要什麼莫須有的臉面？」
她簡寧做事，從來只隨心。
蘇意的眼眸緩慢瞪大。
簡寧的話，讓他忽然間想明白了一切。
是啊，小姐怎麼會怕得罪新神一派而將他重傷？她可是連天宮都直接掀的人啊。
「哈哈哈——」
他淒涼地笑起來，血淚順著臉頰滑下：「是我錯了，小姐，原諒我，原諒我吧……」
第510章 最後的決戰9
所有真相就這樣揭開。
蘇意未曾想，自己執著了幾千年的事，真相竟是如此。
他的心瞬間一片荒蕪。
他試圖蜷縮身子，可此刻的他，如何都做不到。
他只能不停地喃喃念著：「小姐，原諒我……」
暖風吹過，帶起簡寧微卷的長髮，鼻息間的血腥氣讓她有著瞬間的怔忪。
山間有著紅色蒲公英飄散，一如她記憶中最不願翻起的那天。
漫天的血色。
她淡淡回道：「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她將蝕月從蘇意體內拔出，看著他說道：「蘇意，願我們永不再見。」
神域之人皆會有來生，她不知蘇意來生會如何，但她真的不願再遇見他。
所有的過錯，由他的死亡而結束。
可歸根究底，她無法釋然。
蘇牧雲，傅斂，父親，他們本不該死。
隨著蝕月的抽出，蘇意的胸腔空了一塊。鮮血爭相恐後湧出他的身體，他對周圍的感知也越發虛弱。
但不知為何，他此刻仍能看清簡寧絕美的臉。
那是他追尋了一輩子的人。
「好，小姐，我答應你，不再見。」
他拼盡全力擠出一個笑容，他也想給她留下一個尚好的模樣。
哪怕，簡寧自始至終都沒在看他。
遲疑了下，蘇意凝出最後一點能量，捏碎了自己的神魂。
他想，這大概是他最後能為小姐做的事情了。
覺察到蘇意動作的簡寧眸光微微波動，很快又恢復如常。
她對蘇意，分不出多餘的憐憫情緒。
剛收起蝕月轉身，身後陡然傳來陰狠的笑聲。
「呵呵呵，我隱忍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
地面上有著黑氣飛速移動，鑽進了蘇意的軀殼中。
簡寧迅速轉身想要阻止，可沒能來得及。
李歸之操縱著蘇意的身體站起來，黑氣籠罩他的周身，除了胸腔內的空洞，其餘地方已被他修復至完美無缺。
他仰起頭，深吸了一口空氣：「這種新生的感覺真是美妙。簡寧，真是多謝你和蘇意這般拼命地戰鬥了。」
他原本被蘇意強行融入體內，消融到只剩魂魄，未曾想，蘇意神魂破碎後，他還能有這等意外收穫。
他擰了擰脖子：「有身體的感覺，真是不錯。」
簡寧攥緊蝕月，眉頭緊皺看向李歸之。
李歸之看著她，露出嘲諷的笑意：「簡寧，現在已經筋疲力盡的你，會是我的對手嗎？看在我們是舊相識的份上，你現在對我求饒，我可以考慮留你全屍。」
「李歸之，」簡寧攥著蝕月的手腕微轉：「你你倒是一如既往，只會這些偷雞摸狗的本事。」
「是又如何？」
李歸之無所謂道：「最終的贏家，只會是我。」
「不瞞你說，」他扯開嘴角，似乎已看到完美的未來：「我四處收集怨氣妖力，是為了有朝一日坐上古主之位。我是身份低微，可我志向遠大，簡寧，你是不是很佩服我？」
簡寧直接回了他兩個字：「可笑。」
「可笑？」李歸之陰狠道：「待會你就知道，可笑的是你。」
他說著，直接向著簡寧衝去。
簡寧避開，表情卻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