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相當?」沈嫵意味不明的看著溫詡,問道:「區區二十萬石糧食,不過萬兩銀子罷了,你可知我的紡織生意一年利潤幾何?」
溫詡只以為沈嫵是捨不得她的產業,便勸道:「讓公主答應余家的條件,關閉紡織廠的確是讓公主損失良多,不過這些損失可以等戰事結束之後奏請朝廷補償公主。」
沈嫵露出失望的表情,對溫詡說道:「你號稱當世諸葛,你可知讓余家壟斷青州府紡織業的後果?」
溫詡不以為然道:「至多余家多賺些銀兩罷了,如今西北軍急需糧食,若能籌集到足夠的糧食,讓余家多賺些又何妨?」
沈嫵搖搖頭,說道:「你說錯了,紡織業乃是民生行業,一旦被世家壟斷,那麼青州府的布價就會被世家所掌控,但凡余家多貪心一分,整個青州府的百姓都會買不起布,穿不上衣,蓋不起被子,可想而知到了冬天會有多少百姓被凍死。」
「公主思慮的有道理,是卑下考慮不周。」溫詡雖面上認了錯,然而心裡卻覺得沈嫵這是在誇大其詞。
沈嫵自然也看出來了,心裡嘆了口氣之後,又問道:「世家一向不與外人聯姻,韓家為何會想求娶小宮?」
「自然是韓家想與公主交好,許姑娘乃是公主最看重的弟子,因此韓家主才看上了她想納為兒媳。」溫詡緩緩解釋道。
「原來是瞧上了小宮的身份。」沈嫵神色冷了冷,「我的弟子可不是用來聯姻的,告訴韓家讓他們換個條件。」
然而溫詡卻覺得這樣拒絕太過可惜,在他看來韓家的條件可比余家便宜太多了,因此勸道:「公主,還請您以大局為重啊,韓家不過是想求娶個姑娘,有什麼呢?韓家是世家貴族,許姑娘能被韓家看上,也是她的福氣。
公主若是心疼弟子,等將來再多收幾個便是。」
聽她將許宮說的跟個物件一樣,沈嫵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說道:「小宮我讓她籌建百川學堂,若是驟然嫁人,學堂的事怎麼辦?」
「這件事,公主放心便是。若是您信得過卑下,便交給卑下來管理。說起來教化這樣的事,本就不該讓女子插手……」溫詡說著反應過來,看了一眼沈嫵,忙轉圜道:「卑下是覺得女子總要嫁人的,像許姑娘這樣的,一旦成婚就要相夫教子,必然不能再為公主當差了,公主與其為難找尋接替的人選,倒不如一開始就任用男子……」
他沒發現,隨著他說的越多,沈嫵看他的眼神就越冷,到最後眼神里一絲殺意一閃而逝。
「行了,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溫先生這段時間也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沈嫵打斷溫詡道。
「可是糧食的事……?」溫詡還有話沒有說完。
然而沈嫵卻懶得再聽,只道:「去吧。」
溫詡不情不願的下去了,沈嫵的臉色這才黑沉了下來。
吟嬋小心問道:「主子,溫先生可是將事情沒有辦妥當?」
說罷,又道:「按理應該不會啊,我聽將軍府的人說過溫先生是個很有才幹的人。」
沈嫵冷笑一聲,說道:「是啊,連底下人都知道他是個能人,他卻把這件事辦成這樣,可見是沒將我這個主上放在眼裡,又心裡存著太多小心思。」
吟嬋聽到這話,不敢再多言,一直沉默著,直到沈嫵寫了封信,讓她親自送去交給韓家的家主。
至於余家,沈嫵則選擇性忽視。
韓家主看了信之後面上就是一驚。忙叫來管家問道:「隱年呢?」
管家躬身答道:「公子被夫人叫去了內宅。」
韓家主這才想起他昨晚與夫人說過,讓她今日就把求娶北安公主小弟子的事告訴兒子。
可是現在,這件事已經不能成行,就沒有再告訴兒子的必要了。於是,他忙去了內宅,在妻子不解的目光下打發了兒子離開。
」老爺這是什麼意思?」韓夫人不解的問道。
原本決定讓兒子娶那個叫許宮的女子的人是他,怎麼這會兒臨到頭了他又來阻止。
「北安公主沒有同意這門親事,此事咱們得從長計議了。」韓家主說道。
韓夫人聽著,先是一喜,之後又露出不滿的表情。
事實上,她一開始是不同意這樁親事的,她的兒子是韓家的少主,身份尊貴,如何能娶一個貧民出身的女子。
是丈夫再三勸說,她才勉強同意了,想著要是兒子對這個妻子人選不滿意,大不了以後多納幾個妾室就是。
誰知最後事情卻卡在北安公主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