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沈父說罷,見安氏面上肉眼可見的失望,就道:「放心吧,好男兒多的是,到時只怕你挑花了眼。」
安氏聞言,嗔了他一眼,說道:「老爺這話我可記住了,到時若沒得挑,妾身可是不依的。」
「放心放心。」
夫妻兩個玩笑著,半晌,才又說起正事。
「阿嫵這丫頭的性子,真是……」沈父搖搖頭,一副不知道怎麼說的模樣,「竟然自作主張與二皇子攪合到了一起,兩人聯手將承恩公府的那位趙公子趕出了汝州。你可知今日三皇子府的長史來知州府興師問罪來了?」
這件事安氏自然是知道的,且不光知道,還對其中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此時聽到沈父因此對沈嫵有責備之意,立馬護短的道:「阿嫵這般行事乃是事出有因,老爺不維護女兒就罷了,怎麼還向著外人說話?」
事出有因,什麼因?不過是與三皇子一系積怨已久罷了。
沈父這般想著,就道:「從前的小打小鬧便也罷了,可如今三皇子奉旨監國,阿嫵若一直這般意氣用事,早晚會吃大虧的。」
他並不是生氣沈嫵對付三皇子,而是怕她將人得罪狠了,他這個父親護不住。
「監國?聖上讓三皇子監國?」安氏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們從京城出發的時候可是並未聽聞啊。
「半月前,聖體有恙,下旨讓太子監國,二皇子和三皇子輔佐。」沈父一臉憂心忡忡的說道,「歷朝歷代,監國之權只有太子能行使,何曾允許其餘皇子染指,聖上……」糊塗啊!
「這般下去必定會助長其餘兩位皇子的野心,於這天下社稷是禍非福啊!」
安氏一個內宅婦人,並不關心江山社稷,她只知道三皇子奉旨監國對沈嫵有害無益。
「老爺,這回阿嫵算計三皇子可不是因為私人恩怨,是真的事出有因啊。」安氏生怕沈父誤解了沈嫵,連忙替她辯白道。
「妾身去京城前老爺曾讓妾身留意老太太身邊的人,您可知妾身問出了什麼?」安氏壓低聲音問道。
沈父聽到這話,原本斜倚在榻上的身體,立即坐直了,等著安氏的下文。
「妾身私底下將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人全部查了一遍,發現這些人要麼是伺候老太太多年的老人,要麼是沈家的家生子,都不大可能謀害主子。唯有一個小丫鬟,是這半年才到老太太屋裡服侍的,且還頗得老太太的看重。」
「妾身當時就奇怪,這麼一個沒資沒歷的小丫頭怎麼就越過幾個大丫頭成了老太太的心頭好?
一問之下才知,這丫頭竟是調得一手好香。老太太自病了之後精神便一直不大好,然而自打用了這丫頭調的香,精神竟是一日好過一日。」
沈父聽著這話眼裡精光四射,一句話直指關鍵:「可是那薰香有什麼問題?」
安氏先是點頭,後又搖頭,「妾身回去遲了,老太太當時用過的香料早就被處理了。」
她說罷,又道:「不過,我私下裡問過我父親,我父親說前朝有一種宮廷秘香喚作幻影香,用之可以激發人體的精力。」
沈父雖不懂醫,但從安氏的表情中也能猜到這種香料很可能存在什麼隱患。
果然,就聽安氏接著說道:「一般來說這種能夠激發人體精力的藥物或者香料,實質上都以燃燒人的生命力為代價的。」
聽到這裡,沈父的神色驀的變得凌厲起來,有些不願相信的問道:「你是說母親之所以去的這樣快,是被這香料害的?」
安氏點頭道:「我估摸著多半如此。」
她說罷,頓了頓,又繼續道:「這個小丫頭我讓人查問了,但奇怪的是根本查不出其來歷。」
「哼!查不出來歷,難道她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沈父神色嘲諷的道。
安氏就嘆了口氣,道:「我們這樣的人家,若說有人為了打探情報安插探子,怎麼也該把人安插到老爺身邊才是。偏這人去了老太太身邊,老太太久病在身,等閒連門也不出,此人如此大費周章,又是隱藏來歷,又是調製薰香,圖什麼呢?」
老太太一個無關大局的病人,背後之人能圖她什麼呢?無非就是一條性命罷了。
但老太太的性命其實也沒有價值,有價值的是害了她,就可以讓沈父丁憂,從而將他從汝州趕走。如此,汝州沒了沈父妨礙,旁人才能得益。
這個旁人是誰,根本不需作他想。
沈父想到這裡,狠狠閉了閉眼睛,再睜開裡面全是冷厲。
此時,安氏的聲音還在繼續,「阿嫵知道我查問老太太婢女的事,大概也是猜出了內情,所以才會不惜與二皇子合作,也要教訓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