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平日喜歡喝花茶。」沈嫵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白九娘就露出惶恐的神色,道:「是小女獻醜了,以沈姑娘的家世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哪裡需要我送。」
其實沈家還真喝不到這樣好的茶,主要這東西是貢品,除了皇帝賞賜,其他人喝了就是僭越。
沈家一家子混官場的,謹慎習慣了,自然不會在這上頭留下把柄。
「白姑娘今日找我是有事吧?」天色已經不早了,沈嫵沒時間和對方打太極繞彎子。
白九娘對沈嫵的直白有些驚訝,她還以為對方會先故作高深雲裡霧裡談一大堆無用話,才會說到正事。
不過,她反應也不慢,立即調整了自己的節奏,直接道:「是,我想問問此次招標結果如何?」
這在沈嫵意料之中,她道:「明日官府就會公布結果,你注意消息就是。」
說罷,見外面一陣狂風亂做,眼見就要下大雪的樣子,她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白姑娘自便。」
「五姑娘。」白九娘從茶樓追出來,「我聽說官府對中標人選意見不一致,不知道我們白家商號還有沒有機會?」
沈嫵回過頭來,深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做事一向喜歡按照規則來。」
……
「怎麼樣,問出什麼了嗎?」不知何時一個緋衣青年來到了白九娘的身後。
白九娘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來人是白九娘的二哥白顯銀,不過是庶房所出。剛才白九娘和沈嫵在茶樓談話時,他就在對面酒樓。
「你不是說你出面就能問出來麼,人家不照樣什麼也沒說。」白顯銀說著嗤笑一聲,「這樣的管家貴女,你以為隨便說幾句好聽的就能巴結上?」
知州府的大少爺,他曾遠遠見過一面,端的是清貴自持,周身氣質與他們這些商戶家出來的完全不同,聽說這位還不是知州大人的親子呢。
而今日這位沈姑娘可是正經嫡女,比那位大少爺只重不輕。
聽到他的話,白九娘的臉色就有些難看,白顯銀就幸災樂禍的笑了笑,道:「你不是向祖父立了軍令狀?回去請罪吧。」說完,昂著頭走了。
白九娘覺得他就像是今日中午廚娘端上來的那隻偏脖燉雞,讓人倒盡胃口。
白顯銀離開了,白九娘的小丫頭三兩才敢上前來,「姑娘,咱們可怎麼辦啊?」
她圓圓的臉上滿是愁容。
白九娘摸了摸她的雙丫髻,輕聲說道:「別怕,沒事。」
「可是剛才二少爺說……」小丫頭還是有些不放心。
「蠢貨而已,說什麼不用當真。」白九娘臉上露出輕蔑之態,隨即又轉為嘲諷。
就是這樣的蠢物壓得自己和母親多少年不得翻身,一個庶出賤種,只因為是男孫,就讓祖父生出將偌大家業都給他的心思。
而自己呢,年少早慧,三四歲就將算盤打得純熟,當她滿懷期待的告訴祖父時,祖父只淡漠的對母親說了句「回去給九娘請個刺繡師傅」。
這回若不是她費勁心思打探到招標會是知州大人的愛女主持,她出面,性別上更有優勢,祖父是絕不會讓她接觸生意上的事的。
即便如此,她也在白顯銀的逼迫下立下了軍令狀,若是這次不能成功接到官府的訂單,日後她和母親再不能插手白家的生意。
自招標會出了變故後,母親託了無數人情,又散了不少銀子,才在一位縣令夫人嘴裡打聽到隱情。
幸好這位五姑娘是個極有原則之人,這回的軍令狀她終究是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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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以請眾人賞梅的名義舉辦的賞梅宴,宴請了汝州幾乎所有的富貴人家。
一大早,沈府門前車馬就排起了長隊,賓客們絡繹不絕。
沈嫵和沈婍跟著曹問心在二門上迎客,笑的臉都要僵了,好容易沈父派人來叫她去書房,沈嫵這才解脫了。
一路溜溜噠噠到了書房,才發現雲鑒和沈諾也在,而棋盤前王籌正陪著沈父下棋。
沈嫵進去和雲鑒沈諾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等沈父這一局結束,她才笑著給他請安。
「爹爹找我來可是有事?」
沈父還沒說話,雲鑒就笑道:「今兒可不是父親要找你,是文宰兄非要當面給你賠不是。」
沈嫵聽了,就驚詫的「啊」了一聲,王籌就走到沈嫵面前,不好意思的說道:「文宰不知,前幾日差點壞了五姑娘的信譽,在這裡給你賠罪了。」
沈嫵忙閃身避開,「哪裡就需要這般,這件事我們不是早就說開了麼。」
說什麼賠罪,本就是玩笑話,聽到沈嫵如此說,王籌也就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