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管搖頭,表示不知道。
辛媽媽就道:「許是世安院的人說的也不一定。」
老太太為沈婍議親,周圍伺候的丫頭婆子總能知道一星半點。為了討好姑娘,可不就露了口風麼。
沈嫵聽著也覺得有道理。
不過聽徐寶鏡說,文華郡主似乎變了主意,這門親事應該不成了,沈婍再見徐元圭又有什麼用呢。
這樣想著,就聽辛媽媽道:「上回三姑娘故意裝病,連累夫人被老太太責備,這回只怕又要被遷怒了。」
沈嫵聞言,也不由沉下了臉色,淡淡道:「三姐姐可是老太太教養長大的,便是做出了什麼事,也不該怪到娘的身上。」
要怪也只能怪老太太教導無方。只是這話在這個孝道大於天的時代,別說她這個孫女了,便是沈父也不能輕易指責。
不過,安氏可以忍受一次委屈,卻不想受第二次。
正屋裡,安氏看著沈父道:「老爺,妾身倒是想教三姑娘,可也要她肯聽才是。說句不好聽的,三姑娘這樣牛心左性,一有不如意就尋死覓活的鬧個天翻地覆,連老太太也勸不住,哪裡有女兒家的半點柔順。」
「如今妾身只慶幸成國公府這門親事沒成,若是成了,文華郡主持家嚴謹,到時三姑娘自己受盡委屈不說,連老爺老太太也要跟著沒臉。」
妻子說的這些沈父何嘗不知。他也知道她的為難,只是想到剛才在世安院老太太的話,心生不忍道:「婍姐兒從小沒在我們身邊長大,對於她我這個父親是有所虧欠的。」
一聽這話,安氏立即就知道是老太太說的。
她心裡冷笑一聲,面上神色淡淡的,反問道:「老爺究竟覺得如何虧欠了三姑娘?是當年老爺上任時沒想著帶三姑娘一起走,還是等咱們安置穩當之後沒有幾次三番寫信要接了三姑娘親自教養?更或者是三姑娘留在京城受盡了委屈?」
「這……」沈父被安氏問的啞口無言。方才聽老太太哭著說起這些年婍姐兒可憐,未能長在父親身邊,他便也覺得如此。
但此時再聽安氏的話,又感覺到了不對勁。
安氏觀察著他的神情,冷聲道:「既然今兒提了這話,便是老爺不愛聽,我也要說一說。老爺可別忘了,當年是三姑娘執意不肯跟著咱們走,要留在京城享福的。
若說虧欠,老爺虧欠的是咱們阿嫵才對,當年阿嫵還是小小一團,就跟著我們跋山涉水的趕路,路上病了連個好大夫也請不到,要不是她命大,只怕早就……」
她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沈父忙訕笑著道:「你瞧你,剛才是為夫說錯了,你可別多心。」
安氏瞪了他一眼,隨即逼問道:「老爺且說說,三姑娘這件事到底怎麼處理?她究竟不是我生的,老太太連她的親事也不放心我插手。
如今出了事,我做的輕了重了都不合適。輕了,到底難以服眾,若是讓底下幾個姑娘有樣學樣可如何好?若是重了,只怕老太太覺得我惡毒。」
「你這話也太嚴重了。」沈父不以為意道,「你是她母親,教養姑娘本是分內之事。這件事我會與母親說,讓你來處理。日後……」
他說著沉吟起來,「母親年紀也大了,不易再過操勞,日後婍姐兒的事便交給你吧。等這場風波過去,還要勞夫人再給她選一門親事。」
這意思是沈婍的親事以後由她來做主。
安氏對沈父的回答還算滿意,面上的神色緩和了下來,又試探道:「那成國公府?」
沈父搖頭道:「這門親事原本是咱們高攀,是母親堅持才……。現今看來以婍兒的心性還是低嫁的好,免得日後受了委屈我們護不住。」
安氏心裡意外,面上卻遲疑道:「老爺一片慈父之心,就怕老太太和三姑娘不能理解。」
沈父明白她的顧慮,順勢道:「母親那裡你不用擔心,我自會說明厲害。婍姐兒,是要好好管管了。」
正屋的談話,沈婍並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因為自己一時任性,就讓安氏拿住了把柄,順理成章拿捏了自己的終身,也不知會不會後悔。
自從知道琴心被安氏處置了之後,沈婍心裡的確生了幾分害怕,只是往日驕縱慣了,讓她給安低頭,是絕不可能的事。
這幾日,不斷有她屋裡伺候的丫頭被安氏的人帶走審問,其餘人難免惶惶不安。
沈婍的嬤嬤勸她給老太太認個錯,沈婍卻是倔著性子不肯服軟。她覺得只要她如以往那樣堅持,老太太終究會隨了她的心意。
有句話叫做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這些年,沈婍把握老太太的心思就沒有不準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回沈父插手了,老太太便是再心疼孫女兒想護著,也拗不過沈父的決定。畢竟親生父親管教女兒,乃是天經地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