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情蠱」還在深深地埋種在談煊的手臂上,就猶如手掌握住了刀柄,如若那天失控了,談煊就會瞬間陷入十分危險的局面。
「可是,小川哥,你現無病無痛的,為什麼忽然要養百解草呀,而且我看你給我的方子說,那百解草開花後就要馬上用了,不然凋謝下來就沒有用了。」白玥一句話,把陷入的沉思的聞逆川再次喚醒。
「之前我同談煊有過一個承諾,我替他解蠱,他放我們回苗疆。」聞逆川解釋道。
不用他說後半句,白玥就已經知道那草藥是給誰用的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即使談煊食言,不放他回苗疆,他也會用母親留給他的、這僅此一株百解草去就他。談煊給了他很多東西,聞逆川想,這是他唯一能替談煊做的了。
這像是他的使命,也是本能。
白玥不懂養草藥,只是匆匆放下東西就離開了,聞逆川把草藥從袖口中取出來,用小盒子裝了水,把它泡進去,放在房內一個隱秘且陰冷的角落。
他不知道這株百解草會什麼時候開花,或許是這個冬天,又或者是一年、兩年以後。
他更加無法確定,如若時間拖得更久,自己是否還能如當初那般從王府毅然決然地離開。
時間和談煊的溫柔在一點點消磨他的意志,他總會沒來由地產生一些錯覺,以為一切都會風平浪靜,自己和談煊也會如此相安無事下去。
可轉念一想,聞逆川又覺得這種想法太過天真。
先拋開那所謂的「死局」不說,談煊作為如此矚目的存在,又怎能永遠同他這般苟且,不留子嗣呢。
談煊可以對他很好,在他面前也可以藏起狠厲的一面,對他永遠溫柔,可這並不代表現實存在的問題會消失。
或許有一天,聞逆川想,談煊也會對看久的這張臉生厭,難道非要等到那時才捨得走嗎,那該有多被動。
可聞逆川又記起來談煊的承諾,他說他不會納妾,他還說僅此一人,少年信誓旦旦,裡頭當真沒有半分心虛嗎。
這麼想著,聞逆川看著那泡在水裡,像豆芽一樣細細一根的百解草,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既想讓草藥快些長起來,又不想讓它這麼快長起來。
京城入冬,臘月很快就來了。
某天清晨,聞逆川扶著酸軟的腰,站在窗前,忽然一陣涼風拂面,一片冰涼的雪花呼到了他的臉上。
他鼻子迎著風口,一陣酸感襲來,他打了個噴嚏。
原來天氣那樣冷了啊,算起來,那是他在王府過的第三個冬天。
聞逆川知道中原人會過年,還有許多有意思的習俗,可這些他幾乎都沒有經歷過。
前些年談煊幾乎都在邊疆打仗,王爺不在家,平南王府自然就沒什麼過年的氣氛。
恰逢今年談煊也在,仕途又順暢,王府開支寬裕,也不知哪個阿嫲提的主意,趁著給談煊戴發冠的間隙,多嘴了一句:「王爺,今年王府可還操辦過年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