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煊望著此時的聞逆川,一頭烏髮散亂地披著,單薄的素衣襯得他的皮膚更白,無胭脂粉墨雕琢,特別是那雙望向他的雙眼,清澈透亮。
完全不像疾患纏身還躺過棺材的人。
聞逆川自然也愣住了,他認得將軍府的標誌,來人的衣著打扮,再加上眾人對他畢恭畢敬,喚他作「將軍」,此人是誰,呼之欲出。
他的眼眸由最初的詫異,逐漸變為如今的難以置信——
談煊不是死了嗎?!
怎會活生生出現在這裡。
上一世,他的阿姐聞沫雨回門哭訴的時候,談煊已經戰死沙場。
這一世聞逆川算準在他戰死之前幾日假死,這樣他與談煊的死訊同時傳回京城,眾人都只會關注英年早逝的少年將軍,而可以忽略聞逆川,當地官府也不會過度糾纏。
而如今這般生活虎地立在自己面前,又是怎麼回事?!
聞逆川好似聽到心中算盤崩解的響聲,亂了、亂了,一切怎與原先不同。
不等他反應,活著的談煊已經來到了他的床邊,好打量了他一番,抬手正欲扶在他的肩上,而後又覺得不妥,默默把手收回,問:「王妃……覺得可好?」
聞逆川茫然地望著談煊,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而後又怕說錯而停住了。
談煊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游弋了片刻,又問:「聽聞你來此地回門葬母,悲痛過度隨母去了,可昨日巫醫一瞧,實則是中了蠱毒,如今已給你解毒,王妃也好好養病吧。」
傷心過度?解毒?
聞逆川聽得雲裡霧裡,生怕出錯,一句未應,求助般地望向白玥。
此時的白玥低著頭跪在一旁,該辦的事沒辦成,她無臉面對她的小川哥。
談煊見聞逆川一直不語,神色茫然,特別在見到自己之後透著古怪,疑惑之餘,也看向了白玥,問:「你家小姐是以前這樣,還是……?」
白玥低著頭,纏著聲音回答:「回將軍,小姐以前是會說話的,如今、如今,民女也不知道了……」
聞逆川聽聞一怔,才反應過來,原來談煊把他當啞巴了。
聖上指婚的時候,談煊雖已匆匆出征,但他也有派人暗中打探,聞遷的大女兒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可眾人對小女兒卻聞所未聞,連他爬過去的探子,也未與他傳過消息。
今日一見他算是知道了,這聞側妃,許是有些隱疾在身上,怪不得聞府不敢聲張。
談煊倒也沒在意,他心思不在此。
只不過他之後一連關心了聞逆川好幾句,對方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談煊當他剛醒來尚未恢復,於是道了一句:「既然如此,你伺候王妃早點歇息吧。」
說完,頭也不回出門去了,一同退下的還有巫醫。
屋內只剩白玥與聞逆川兩人了。
人一走,聞逆川幾乎是從床上蹦起來的,咬著牙問道:「怎麼回事?!」
「這事說來話長……」白玥也喪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