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洲三島之內,被眾人所知的,只有太一乾坤派和丹穴山有活著的建木子株,所以隗從容當時不可不謂驚艷四方——這也是後來太一紫微派冒著對上蓬萊宗的風險也要收留隗從容的主要原因之一。
當然,隗從容昨晚上帶著自己所有的弟子陸續「叛」出了太一紫微派,自然不會把建木子株留在宗門裡了。
她聽到方羨魚的話,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從袖中取出一截兒小樹枝來。
小樹枝才一露頭,迎風便長,很快就成了一人多高,枝葉繁茂、果實纍纍,甚至連殿內的靈氣都明顯充盈了起來。
方羨魚仔細看了看這顆小樹:「是建木子株。」
她一周目時都只在太一乾坤派見過這東西幾次,比起傳統的樹來,建木子株更像是一個「模型」,可大可小,可高可低。太一乾坤派的那棵為了有氣勢,特意被催生成百米之高的參天之樹,而眼前這棵,仿佛等比例縮小似的,看著煞是可愛。
「正是。方宗主肯收留我,我總不能舔著臉不做任何表示,」
隗從容道:「這棵建木子株每年能產建木之實超過百個,所種之處的方圓百里,還能提升不少靈氣,不知方宗主可有屬意種植的地方?」
方羨魚卻答道:「這個是你自己的私產,喜歡種在哪裡就種在哪裡,不過若是種在太陰宗弟子們已經圈定的地盤上的話,還是要與他們打個招呼,徵求同意才好。」
隗從容愕然道:「您……不要建木之實」
「若有需要,從你手中買就是,總不能白拿你的東西。」
聽到這話,隗從容愈發震驚。
方羨魚和陸英長老此前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她不用非要被迫加入宗門,而到了珍貴無比的建木子株面前,竟然也毫不動心!
陸英長老連忙解釋道:「太陰宗連百姓都不收農稅,更妄論如道友您這樣的修士的私物了!」
方羨魚跟著補充:「而且,道友願意來我太陰宗定居,實乃我太陰宗的幸事,不如這樣,道友要是願意,待太一紫微派被攻下,便坐鎮榮余山,我再遣弟子相助,做些雜事。或者隱居於哪裡,端看道友意願。」
榮余山就是太一紫微派所坐落的山脈,東西綿延數百里。那裡花木繁多,地勢複雜,靈氣充沛,奇珍異草、天材地寶不計其數,鎮守著兩條九幽通道、十幾處秘境與洞天小世界,整體看來,遠比太陰宗如今的位置要強。
隗從容震驚之餘,更猶猶豫豫起來:「那……不知我是以何名義占據榮余山的呢?」
沒想到,方羨魚卻說了一句讓她幾乎懷疑人生的話:「以後那裡還是叫回它原有的名字,榮余……對了,道友想不想當一方山神,享我宗供奉?」
山神那可是神!是有職位的神!怎麼在這位方宗主嘴裡普通大白菜一樣,隨隨便便就這樣分配起來了?
況且隗從容沒證道成神,難道是她不想嗎?
她連仙身都沒修成,又怎麼可能證道為神!?
「從理論上來講,是可以的,」方羨魚仿佛看出了隗從容的疑惑和不敢置信,講道:「神無高低貴賤,神職卻有大小。日月星宿之神最難證道,山川湖海相對就容易許多,而這其中,還有一個秘密——神職,是可以偷竊和強行獲取的。」
說到這裡方羨魚嘲諷一笑:「否則,你道那紫微派的司陰、司陽兩人為何取如此道號?不過是為偷取神職做準備罷了!只可惜啊,執掌日月的神都還活著,他們倆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了,註定無用。」
隗從容有些發愣。
她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原因,或者說,因為仙神那樣的存在距離她還太過遙遠,她從未想過。
焦雪鈴就更受不住了,她迫切地追問道:「方宗主,您的意思是,有辦法不修仙身,直接證道神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不過這不應該叫『證道』神職,我更願稱其為『應聘』,是『求』來的神職。」
方羨魚講解道:「我宗門內有一位地仙,尊號黃公,乃是太陰山山神。他不僅是妖修,而且道行甚至不到兩百年,修為也只相當於人族修士的金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