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民不聊生?」
王二狗的臉上幾乎寫滿了問號。
「外面沒在打仗啊!」
「沒在打仗!?」老人似乎有些驚訝:「那您是在哪位神仙的治下?」
「神仙的治下?」
王二狗忍不住在團麥里嘀咕道:「不是,這NPC說的每個字我都能聽懂,怎麼連起來我就聽不懂了呢?」
從團麥里聽了「直播」的玩家們也困惑不已,有人出主意道:「團長,你問他知不知道廣成宗!」
「大爺,不是,這位爺爺,」王二狗問道:「您聽沒聽說過廣成宗?」
「廣成宗?」老人聽到這個名字,神色哀傷、嘆息不止,說:「廣成宗不是沒了嗎,唉,當年我們還在廣成宗治下的時候,日子好過的呢!哪像如今,每年都得供奉水神娘娘一人為祭……哎呀!小老兒失言了!」
王二狗越聽越覺得離譜,他連忙追問:「等會兒等會兒,廣成宗怎麼就沒了?不是好好的嗎?我昨天在太平鎮上見著廣成仙人居的杜大和杜二了呢!水神娘娘又是誰?」
所謂杜大和杜二,指的是廣成仙人居常駐的兩個NPC,一個叫杜仲,一個叫杜衡,都是廣成宗的弟子。
二杜對玩家們的態度很不錯,從玩家們手裡買靈草靈植、各種成品符之類的東西給的價格也比門派奸商給的高。就是兩個NPC曾經多次好奇追問為什麼他們太陰派的弟子都喜歡用神識控制傀儡行動,而不是本體行走,還喜歡蹦蹦跳跳的,搞得玩家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老人聽到廣成宗的消息後,更驚訝了:「廣成宗還在!?」
「在啊!在的好好的呢!」
老人表情驟然一變:「怎會如此?我們入谷避難時,神仙明明和我們說過廣成宗沒了的……」
很顯然,背後似乎有什麼秘密。
但王二狗實在不想再跟眼前這個NPC進行「難道說」和「果然如此」這樣謎語人般的扯皮了,這劇情設計的真是又爛俗又令人無語,宛如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他不耐煩地問:「先不說廣成宗在不在的事兒,那什麼,你說的『水神娘娘』到底是誰?」
按照慣例,這個聽起來不像是正經神仙的水神娘娘可能就是新的任務BOSS——誰家好人神仙年年要活人當祭品的?
老人當然察覺到了王二狗的不耐煩,見其並不知道水神娘娘的事卻能來到這裡,便有些戰戰兢兢:「水神娘娘就是——哎!你們既然不曉得水神娘娘,那,那是如何進來的?」
王二狗心裡其實早就有了猜測:「如果你說的是山谷口那個水潭裡的盻魔,那玩意兒已經被我們給殺了!」
「水潭裡的……盻魔?殺,殺,殺了!?」
老人的手都抖了起來,表情先是驚喜,繼而擔憂,最後又轉為懷疑,他說道:「我們也沒見過水神娘娘的真容,只是靠近寒潭的時候能聽到水神娘娘的旨意,而且每年都受娘娘託夢,要我們將活人送至谷口寒潭中作為祭品,否則……唉……你們真把寒潭裡的什麼給殺了?」
「不出意外的話,那水潭這會都乾淨了,裡面啥也沒有!不信你們自己出去看嘛!」說到這,王二狗忽然想起來副本的事,連忙又補了一句:「可能以後也會有啥,不過跟你們估計都沒關係了,我們打算常駐這附近,天天殺穿副本……呃,殺掉水潭裡冒出來的東西!嗯!」
老人語帶哽咽:「此話當真!?」
王二狗熟練地扯大旗:「我們是附近太陰派的弟子!也是廣成宗名下的,這次是專門過來降妖除魔的!等我們門派在這邊建好駐地,肯定不會漏下哪怕一隻妖魔鬼怪的!你們就放心吧!」
老人的聲音都在發抖,他不敢置信地問:「你們是廣成宗的仙人!?那,那山谷口那邊的水……水魔,真的被你們殺了?」
他沒記住王二狗口中什麼魔的名字,只記得大約是個什麼妖魔——
怎麼會不是妖魔呢?年年討要活人為祭品,若從來如此便罷了,可百年前,大家也是生活在廣成宗治下的。那時安穩太平,只要侍奉好了交代下來的靈田,仙人們從未有過苛責。相比起來,這水神娘娘也好、帶大家進山谷隱居的神仙也罷,不僅逼迫大家照料更多的靈田,還要求年年活祭……
不是沒有人懷疑當初神仙所說的事,可……凡人哪裡能悖逆神仙呢?曾經嘗試逃出去的村人都杳無音信,還能怎麼辦呢?
老人今年已經活了一百多歲,是難能可貴的高壽之人,他記憶中已經快被淡忘的、在山谷外廣成宗治下的快活日子似乎又浮現在了眼前,偶爾給村人們治個頭疼腦熱的仙人們,和他們只用些山野珍味就能換到的救命丹藥、驅邪鎮宅的符紙,當時只道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