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應敘專注地吃椰子雞,椰子雞甚至都沒有放進嘴裡,就已經說很好吃。聽得裴硯很想笑,突然發覺應敘跟自己大概是同一個類型的人,都是在某一方面笨蛋得像個天才,從不要求,從不索取,從不討好,但其實明明心裡有許多期待。
應敘發現裴硯一直在盯著自己看。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表現得太餓,所以被裴硯發現了自己撒謊的事情。應總此生第一次撒謊,難免沒有經驗,甚至做賊心虛,雞肉吃了兩塊,嚴肅地放下碗筷,沉重到好像要承認一個絕不會被原諒的錯誤:「裴老師,對不起。」
裴硯眨眼:「怎麼了?」
應敘皺眉:「我騙了你,其實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裴硯看起來很茫然:「嗯?」
應敘抓緊時間為自己辯解:「你問我有沒有吃晚飯的時候,我怕你不來,所以撒謊說沒有。」
裴硯愣了好一會兒:「啊。」只用了一個毫無意義的語氣助詞作為回應。
應敘無法破解這一個字的含義,再次道歉:「對不起。」然後有些猶豫,「椰子雞我還能吃嗎?」
半天,裴硯笑起來,肩膀都笑得一抖一抖的,說:「能,能吃。」
晚上兩人回家,裴硯先洗澡。
洗澡的時候還沒有多餘的想法,可等他從浴室出來,眼睜睜看著應敘進了浴室之後,這才開始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今晚要在一個房間睡嗎?
按道理來講,今天是他們戀愛第一天,顯然戀愛第一天就在一起睡覺有些太過冒進,可具體問題總得具體分析,今天雖然是他們戀愛第一天,卻已經結婚兩年多了。
笨蛋天才想不出結果,甚至翻出來一枚硬幣,拋之前暗暗制定規則:正面就在一起睡,反面就不在一起睡。硬幣拋上去,落在掌心上,掀開另一隻手的時候裴硯心裡亂跳,因為他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聲:啊啊啊,正面!
反面。
裴硯面無表情地將這枚硬幣重新扔回抽屜里,上樓的時候在心裡這麼說:我命由我不由天。
應敘的房間跟溫馨兩個字沾不到邊。
整體裝修風格是灰色,其實裴硯第一次從應敘的床上醒過來的時候曾經暗暗在心中吐槽,這種色調的裝修他風格只在兩個地方見過,工業風的民宿和電視劇里的霸總臥室。後來兩人更熟悉一些之後,裴硯也更習慣在應敘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問過應敘:「你住這裡不會覺得冷清嗎?」
應敘好像沒有明白裴硯的問題:「臥室里通常只有我一個人,當然冷清,你覺得怎麼才熱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