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狂地搖頭,伸手環住了他的腰身,將臉埋進他的懷裡,說話的聲音染上了哭腔:「溫先生,別說了。」
「更可笑的在後面。兩個撕破臉皮,發誓絕對死不同穴的人,非常巧合地,間隔幾年,先後死在了同一個日期——那個他們定情的日子。就連死亡,都躲不開神奇的巧合。」
溫勝寒沒有一句話說這是他的父母,顧蜻游卻每一個字都聽懂了。
她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心裡像是下了一場暴風雨。
眼淚像是控制不住了一般,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大片大片地打濕溫勝寒胸前的衣服。
顧蜻游壓著喉嚨里的哽咽,一字一句道:「溫先生,如果您願意,可以把我當成您的親人……」
這一次,溫勝寒許久沒有說話,但是箍著她的雙手,力度逐漸收緊,力度之大,像是要把她揉進體內。
顧蜻游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聽見了他重重起伏的呼吸聲。
她抬頭,十分迫切地想去看他,卻被一隻手按著後腦勺,臉緊緊貼在了他心臟的位置。
他不願被她看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
許久,她聽見了溫勝寒的回答,聲音像是被海水沾濕:「……傻孩子。」
第60章 第60章吻(已抓蟲)
第60章
秘密能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得靠近,大概是一個亘古不變的道理。
在過去相處時,顧蜻游有無數次想要和溫勝寒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她不止一次,因為他有意無意地對她迴避心事,而感到失落。
但此時此刻,當她真的走進了他的世界時,她卻感到無比難過。
有時候,擁有過後再失去,遠比從來沒有擁有過還要讓人痛苦。
起碼在這一刻,顧蜻游是這麼認為的。
正因為沒有體驗過正常的家庭生活,在很多時候,她還能保留一絲美好的幻想。
易地而處,如果她是溫勝寒,經歷了這樣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走出來。即使不至於一蹶不振,也大概率會畫地為牢,不斷地去追緬過去的幻影。
外面的風雪還在呼嘯,天色暗沉得叫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靠近,無論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顧蜻游伸手緊緊抱住他,回以相同的力度。她將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男人的懷裡,衣服底下是溫熱的肌膚和沉穩的心跳,讓人覺得無比安心。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溫熱起伏的呼吸,正摩挲著她的耳際,但此時此刻,她卻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她鼻尖動了動,貪婪又不帶任何慾念地深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是積雪深林清苦的味道,混合著一股成年男性獨特的氣味,顧蜻游只莫名地覺得心臟又酸又漲,湧起一股又一股令她想哭的衝動。
她沒有辦法不心疼他。
即使知道,大概率不會發生令她害怕的事,但她還是無比慶幸自己的固執。
她沒辦法想像,如果昨天晚上,溫勝寒一個人上山,一個人靜靜地面對這場雪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那些回憶的折磨,會是一副怎麼樣的場景。光是簡單想想,她就覺得無比心疼。
黑暗中,顧蜻游輕輕吸了一下鼻子,呢喃一般叫了他一聲:「溫先生。」
「嗯?」
他的聲音有些晦沉,又有些沙啞,但聽起來卻性感極了。
顧蜻游無意識地蹭了蹭他,又叫了一聲:「溫先生。」
頓了兩秒,他又應道:「嗯。」
「溫先生……」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這一次,他久久沒有回答,手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頭髮,鴉羽般的觸感,輕柔又順滑。
溫勝寒低頭,在顧蜻游看不到的黑暗中,一個吻悄無聲息地落在她發間。
然後,他把下巴擱在她頭上,閉上了眼睛。
誰也沒有再說話。
狹小、逼仄的空間內,他們聽不見外面風雪敲打窗戶的聲音,只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這是一個毫無雜念、毫無曖昧的擁抱,廣袤無垠的天地間,兩個孤獨的靈魂在寒冷和黑暗中相互取暖。
後面的事情顧蜻遊記得不太清楚了,她只記得,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兩個都睡著了。
強烈的情緒波動往往會給人帶來無盡的疲憊感。
外面的風雪像是要把天地撕裂,有什麼東西被卷進了風中,「砰」的一聲撞到了門上,整座房子好像也隨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