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遙遙一聲清鈴盪進,凌長雲倏地抬頭——
特製的煙花打在白晝上也是璀璨奪目的,一束束銀花在高天上撒出了漫無邊際的銀河星川,繞下的碎雪串起了滿圈的流彩風鈴,盪得錯落又不雜亂,細聽就是一曲星火人間。
熙熙攘攘喧囂,潺潺脈脈闃靜,流年經轉,情意含香吹。
約格澤昂如初見般一襲黑金軍服,只是金絲熠熠,周撒紫草兔子花,如玉面龐含笑,如星紫眸粲然,右膝曲下落地,捧著枚璀璨銀流戒,攜著滿身的松雪並花香笑得溫柔又明烈。
「阿雲,和我結婚吧,好不好?」
是你和我結婚,希邊得爾和路徹得斯結婚,還是約格澤昂和希邊得爾結婚?
和我結婚。
阿雲,和我,結婚。
鈴響煙花綻,清香長空——
我們結婚吧,阿雲。
「……」
凌長雲驀然笑開,在一片寧和的水霧中走進了狐狸鋪的兔子窩。
「好。」他半跪下去,偏頭吻上了愛人溫熱含著濕意的唇,這次嘗到的終於不再是苦痛的咸澀。
「我們復婚。」
第155章
第155章 番外(一)春影苒阿雲,你學……
凌長雲是冬末回的蟲星, 但直到第二年春末,他才抽出時間來仔仔細細地逛一逛氣象一新的曼斯勒安。
連月來,哄著軍部議閣皇宮三頭跑的大兔子寶寶;看顧著某位一身傷骨不好好恢復還整天變著法兒地要勾著他廝混的蟲皇陛下;見著久別重逢模樣未變的故友,倒也沒出過幾次城南。
這日影苒節預演,約格澤昂照例全星巡視,凌長雲尋了個由頭就撇下黏人非常的陛下自己出了飛行器,乘著全城通達的光軌四處遊了游。
自約格澤昂76年端了胚育大樓後,雄蟲的出生率就在一年一年地拉高。到了如今,十二年的時間,已經將雌雄比例扯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低度。
凌長雲戴著帽子口罩穿梭在主都的大街小巷之中,遇到的雄蟲是肉眼可見的多,邊緣不再有所謂「瘠苦無管」區;各式物食店上也不再見「僅供雄蟲出入」的嚴牌;展覽館原先的軍雌翅翼展櫃早已被拆了個乾淨。
一路走來,雖說比不上藍星和聯邦的歡喜熱鬧,但到底面上多稍欣然,走遍城區也不曾聽聞壓抑痛苦至極的慘叫哀嚎,偶有雄蟲拎著條鞭子,也是被旁邊蟲族一路矚目著到店裡斬了幾截纏在腰間做掛飾才得以一個人自在地到處逛。
凌長雲看著有些說不清心頭翻湧的情緒,十二年的時間對蟲族來說實在算不得多長,但現在這麼一走,竟當真可以說是——煥然一新!
「親王殿下!」「君後殿下!」
自希邊得爾死後, 議閣議長一職便一直空懸,後來無論是基塔迪還是凌洲,都只接了「暫代」職牌。
凌長雲回來後, 議閣內庭幾番進宮,沒有說服凌長雲重回議閣,也沒有人坐上一席,竟是依舊空置議長位。
凌長雲本來只打算站外面遠遠地看一眼議閣,不想埃度半途頂著基塔迪的凝視偷溜出來放風,視線朝下一瞥就恰好撞了上去,凌長雲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頓特萊格的人聽族長指揮把君後「抬」進了議事廳隔間。
還好是議事廳隔間。
凌長雲坐在轉椅上,隔著一層單面幕閒閒地數著人頭玩。
內庭幾人輪著進來,怎麼勸說都被凌長雲一一婉拒,最後還是皇子殿下兼代理議長進來拍了板,把人全趕出去繼續開會才清靜了些。
「這嘴叭叭的,可太能說了。」凌長雲長嘆了口氣。
凌洲拖著椅子擠過來,巴巴地告狀:「可不是,當初我才進來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叭叭地擠兌我的。」
「是嗎?」凌長雲笑了,伸手勾了勾小兔子撒嬌抬著的下巴,「那肯定也叭叭不過我們的二傻大人。」
凌洲:「……」
真是久別重逢的氣人稱呼呢。
「雄父,你好煩,」小兔子不甚高興地抬著凳子要挪遠點兒,「那是雌父擬出來的你,你不要跟他一起擠兌我。」
凌長雲腿一伸就勾住了椅子角不讓小兔子動,溫溫柔柔地打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幻想:「寶貝兒,我的精神力擬出來的當然是我本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