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苦笑:「安上將?你我現在已經這麼生疏了嗎?」
在長銀聯邦,兩人曾就讀於同一軍校,後來畢業,他去了約格澤昂在的北區,安陵去了東區,兩區事務都忙,也只有總交流的時候碰得上面。硬要說起來,關係近歸近,可到底隔了許多年。
再加上……
凌長雲斟酌了下,道:「上將。」
安陵垂下眸子:「……你以前都直接喚我名字的。」
「……」凌長雲掃了眼光腦,「上將有話要跟我說?」
「……是,」安陵抬眸,「長雲,是不是約格澤昂對你做了什麼?」
「什麼?」
安陵:「你們一向……感情甚好,除了這個,我實在想不出離婚的理由,還是說——你有了喜歡的人?」
安陵靜靜地看著他,碧眸里雜著些說不清的情緒。
凌長雲愣了下,道:「上將,這話……有些過界了。」
「……過界嗎?」安陵苦笑,「是不是因為我上次說的話,所以我們之間才這麼生疏?」
凌長雲沉默下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陵忽然往前湊近了稍許:「長雲,你往旁邊看看呢?」
凌長雲下意識後仰避開:「東區人才濟濟。」
「……」
他下意識的動作讓安陵的眸光瞬間黯淡下來,話再一出口,安陵臉上便是笑意也不曾帶了。
「……如果不想待在北區,東區隨時歡迎你的加入,」安陵說著起了身,動作莫名透著幾分倉促,「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說完也不等凌長雲說話,轉身就大步跨出了門。
「……」
凌長雲沉默了會兒,偏頭看了看床頭放著的盤子。
……
約格澤昂下了趟樓折了幾根草,兔子都編好了裡面還沒有動靜,指尖搭在窗沿越敲越急促,就在忍不住想過去看看的時候,安陵終於出來了。
他轉身,長眉高挑:「安陵上將這麼快就出來了?」
安陵輕帶上了門,回頭看著他:「我與長雲之間自不必多言語。」
約格澤昂眸底一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是不必多言語,還是根本就沒什麼話說?」
久居戰場的人總是對血腥味敏感非常,安陵掃了眼他的靴面,又瞥過兩肩,嗤笑:「約格澤昂上將,你還是先把自己身上的血收拾乾淨吧。」
「……」約格澤昂屈指攥緊,又驀然輕笑,「也是,待會兒還要進去照顧阿雲,嚇到他就不好了。」
他慢條斯理地把手裡凝了血的小刀扔進了旁邊的處理箱:「多謝上將提醒。」
「……」安陵大步越過他,「不客氣,長雲的前夫。」
「咔嚓。」
……
「嗒。」
房門被重新推開,凌長雲轉頭,約格澤昂不疾不徐地走進來坐下。
他看了眼壓根沒被動過的蘋果,笑道:「不喜歡蘋果嗎?」
凌長雲看了眼他略顯扭曲的臉色,轉過了頭慢悠悠地翻著手上還沒看完的軍報。
約格澤昂已經熟練地自己接了話:「那下次換一個,對了阿雲,剛剛看到樓下有賣這個的。」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長形黑盒子,打開取出裡面的東西:「橘子的,要試試嗎?」
盒子一打開,空氣里仿佛也摻了抹甜絲絲的味道,凌長雲一愣,轉過頭——
黃澄澄的剝皮橘子被一個個串在了竹籤子上,上面裹著層糖漿,只是做的人好似不太熟練,零零碎碎能看到幾塊細細的白粒子。
約格澤昂右手舉著糖橘子,左手又翻出個淡綠色的草兔子一起遞過去,小心地試探:「要不要看看?」
「……」
……
隔天出院,等約格澤昂下去辦了手續,上來時病艙里早已沒了人影。
約格澤昂心下一慌,下意識點著光腦轉身要出去找,半邊軍靴才踏出門,迎面就被巡迴醫生攔了個正著。
「上將,還請跟我去——」
「讓開。」約格澤昂面色冷得駭人,繞過醫生徑直點開定位圖——
兩點重合。
約格澤昂腳步一剎,恰巧這時一道身影映進了眸光。
他猛地抬頭,凌長雲慢悠悠地走過來,手上還捏著把泛著琉璃彩的圓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