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是,」丹納略文疾步走近,「第一軍趕赴長河,二三軍全在後營,隨時準備殲滅堤摩。」
「他們人呢?」
「納恆中將還在醫院,其他幾位都在總戰室。」
「現在過去。」約格澤昂抬手滅了煙,隨意地扔進了處理箱。
「上將,」丹納略文有些遲疑,「親王那邊……?」
「按原定計劃。」
堤摩全殲後就先囚了凌長雲在南境,其後三軍攻進主都,
雌尊。
「第一軍未必……」
「那是我手下的兵。」約格澤昂轉身朝外走。
丹納略文跟著約格澤昂轉過身:「可親王——」
「照做就是。」
低劑量的圻珞崖果會把精神力全部圈進海里不得動彈,可用,可擬態,可具化,唯獨不能與探出與蟲神相接。
直接,切斷希邊得爾與蟲神的聯繫。
只是,誰也沒想到後來希邊得爾會去刺殺蟲皇。
「您真的想雌尊嗎?」丹納略文站在原地沒動。
他自十五歲加入軍部那天起就一直跟著約格澤昂,他太了解自己的將軍。
如果真的想雌尊,如果真的想不顧一切的雌尊,又何必等了那麼多年才動手?
蟲神降罰實在可怕,卻不會是約格澤昂退守半城的全部理由。
只可惜約格澤昂直到出了門也未曾回答他。
只可惜,哪怕是他,有時也摸不清約格澤昂。
誰也不知道他真正想的是什麼。
丹納略文到底對著空空蕩蕩的大門俯身:「是,上將。」
……
南境。
大批軍雌沖向長河,耀眼的金邊橫貫長空,甩出的凌厲弧線劃破了雪天的殘雲,露出的是半存不存的寒冬冷陽。
「全軍準備——」帕尼迦領在最前,已然看到了異獸一閃而過的烏青殘影,他按下耳麥,「流炮——」
「停下!」
「?!」
被雪凍得冷厲的聲音被精神力裹著自遠傳至耳邊,第一軍皆是一驚。
「呼——」
長風被燕尾青攪進了雪影里,流光一線閃,希邊得爾落定在帕尼迦的身前。
「親王殿下?」帕尼迦帶著大軍停下腳步。
「主公!」
下一秒,米階斯也衝到了上空,在莫大的衝力下滾了幾轉,甩在地上又被帕尼迦扶住。
「閣下,」凌長雲轉身看著他,「謝謝你。」
「什——!」「雄主!」
米階斯心下驀然升起巨大的恐慌,卻是半個字也未說完,眼前一白就昏了過去。
帕尼迦穩穩接住米階斯,又驚又急:「雄——」
「他沒事,只是沾了點兒安神劑。」
帕尼迦猛地抬頭:「親王殿下?」
「少將,」凌長雲看向他,眸色被雪染得泛了白,「米階斯在南境刺了希邊得爾一刀。」
「什——」帕尼迦倏地意識到什麼,瞳孔驟縮,「您——」
「第一軍。」燕尾青裹了聲音往後傳。
「殿下!」眾軍雌齊聲應道。
「以此線為界,」具化長劍橫空一砍,自東林沿西海劈出的鴻溝宛若天塹,「不得踏出半步!」
「是——親王殿下——?!」
軍雌大駭。
「這是命令。」
「親王殿下!!!」
「帕尼迦!」
帕尼迦大震。
「……是。」
「少將?!!!」
「全軍聽令!」帕尼迦閉上了眼,字字自血喉泣出,「不得,有違。」
「呼啦————————」
燕尾青沖向了長河,轉瞬即逝。
「少將!」
「聽令!!!」
……
祂臨,安祠堂。
我生群星,
百代萬古流銀川,
融血的後嗣啊,
何不帶愛侶來見?
溫光會照佑你。
晶魂一路衝進祂臨,憑著那一點子微弱殘存的精神力撞破了安祠堂的大門,魂體散開了沫,碎出的晶珠泡滿了泣血的稠紅。
「溫森二十七代約格澤昂請先祖庇佑吾侶希邊得爾!」
晶魂跪伏在金光流銀地上,聲聲斷血嚼骨,強行分離出來的殘魂已然快被折散了晶粒。
「請先祖庇佑吾侶!」
他身上悽愴又慘然,帶著股瀕臨崩潰的絕望,像夠了根唯一能碰到的稻草,拼盡全力想抓住,又摻著抹本就徒勞的癲狂,聲聲求救也像聲嘶力竭的哀鳴。
「請先祖,請先祖庇佑吾侶,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任何代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