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長雲和納恆繞到後面,借著屏蔽儀一路深入,途中遇到的雄蟲軍雌才察覺到身後的異樣就被納恆抬手打暈。
兩人近乎無聲無息地潛進去,到了深處,入目皆是埋了碎石沙土的淡淡藍色。
納恆低頭看了眼光腦:「就是這兒了。」
凌長雲扯下臉上面罩,繞著將大半個礦洞都看了看:「看起來跟之前的礦洞差不多。」
「但曾一度派了大批人手看管。」納恆走上前,不時敲敲裡面的石壁。
「現在都撤了那麼多人出去,會不會已經搬走了?」凌長雲蹲下身,撿了幾塊掉落下來的碎晶石細細查看。
「大概是,但防守太過嚴密,只能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凌長雲點頭,和納恆一人一邊搜了起來。
「嗡嗡。」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光腦再度響起,兩人還是沒什麼發現。
納恆點了下光腦:「得走了冕下,天快亮了。」
凌長雲起身:「什麼也沒有,搬得這麼徹底?」
「巡城才到虔嶼,我們還有時間。」
納恆將手裡的晶石重新扔回了遠處,轉身朝來時路走去。
凌長雲應了聲,跟著他往外走。
「——!」
才走了幾步,胸口處倏地爆出一股劇烈的疼痛,逼得凌長雲踉蹌撞上石壁。
「冕下!」納恆聽到聲響,轉身面色就是一變,抬手攬住凌長雲,堪堪擋去了上頭撞擊
下落下的尖石。
鋒利石邊砸在軍雌手背,刺出了血又滑滾著甩到一邊,納恆扶著身旁忽然連站也站不住的雄蟲,碧色眸子裡一瞬湧上急色:「冕下?!」
凌長雲眼前一片花白,耳邊也嗡鳴刺耳得緊,懵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下漸漸消減去的痛意,等到眼前景象慢慢恢復輪廓,發冷失去知覺的手上才感受到那一點略用勁的支力。
他喘著氣轉頭:「……中將?」
「是,」納恆扶著凌長雲慢慢靠坐在地上,「現在感覺怎麼樣?」
坐下來卸了勁兒,凌長雲被疼痛劃得一片空白的腦子漸漸恢復清明,他抬手試探地壓了壓胸口,那股尖銳到刺骨的折意已然消退不少,不用力也能忍受,他搖了搖頭,撐著地要起身: 「沒事了,我們快走吧。」
「冕下——」納恆收住話音,天已經快亮了,新一輪的輪崗馬上要開始確實耽誤不起,但面前雄蟲滿臉慘白,額上都是冷汗手撐著都在抖,他垂了眸,一手攬了凌長雲的背彎腰就要將他抱起,「得罪了。」
「等等——」
「您現在走不了,我先帶您——」
「不是,」凌長雲伸手拉了納恆的衣袖止住他的動作,「中將,你往下看。」
什麼?
納恆一頓,下意識低頭朝他指的地方看去——
幾許碎石砸在地上,一滾出去就帶走了蓋在其上的飛灰塵土,石上的血擦了橫在裸露出來的黑石上,竟滲出了濃綠透亮的光彩,細細的一條帶了鉤,剩下的都藏在地底下。
綠色的……符紋?
……
「今天情況怎麼樣?」
穆伊掀了暖珠簾,大步往裡室走去。
「不太好,精神海數值一直提不上來……」
旁邊立著的長方塊狀白機器人一板一眼地匯報著床上人的數值情況,感應到穆伊走近便往旁邊退了退。
穆伊走到床邊,青年蓋了層薄被,安安靜靜地平躺在沉木床上,除了湊近才能感受到的清淺呼吸外就像一尊玉雕的人像,冰涼,冰冷,什麼動靜也無。
他掀了衣擺坐在床沿邊處,低頭牽了青年的手,握在手心一下下揉搓著,企圖讓他升些溫度,但溫熱的掌心搓了半天卻依然是徒勞。
「莫奇亞格又在祭祀?」
「是的,這幾月祭得更加頻繁了,」機器人回道,「不過最近那次中途休止,沒有成功。」
「哪天的?」
機器人調了數據,走到穆伊身邊顯示給他看。
「知道了,」穆伊看了眼,「去備藥吧。」
「是。」
機器人轉過了身體,在木地板上移著出了門。
「咔嗒。」
門被機器手輕輕關上,室里又在一瞬寂靜下來。
「苦楝都快開了,還不醒嗎?」
穆伊牽起青年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印了一吻上去。